“职教航母”中国东方教育（00667.HK）日前交出了一份不错的年中“成绩单”。
8月18日晚，中国东方教育发布2023年半年报。财报显示，截至2023年6月30日止六个月，该集团上半年收入为19.53亿元，相较截至2022年6月30日止六个月的18.79亿元，同比增加约4%。期内纯利2.038亿元。
中国东方教育于1998年成立于安徽合肥，是国内最早一批老牌职教公司。截至目前，其已在全国30个省份及香港地区共开办244所院校，常年在校生约20万人。报告期内，新招收学生人数及新客户注册人数同比增加约20%。
中国东方教育的收入主要来源于烹饪技术、信息技术及互联网技术和汽车服务三大板块，旗下共有新东方烹饪教育、新华电脑教育（新华互联网科技）、万通汽车教育、欧米奇西点西餐教育、华信智原、美味学院和欧曼谛时尚美业教育七大职教品牌。
时值经济复苏之际，该公司仍实现营收增长，超越市场预期，显现出一定的稳健性和成长性。虽然受2022年受疫情以及职普比1：1政策推行的后续影响，期内纯利有所下滑。但自开春以来复苏节奏强劲，随着下游餐饮等行业的修复，人才需求上升，职业培训板块景气度将进一步提振。
“就像汽车发动机一样，刚停下来的时候，余温还能顶一会儿。但到2022年的时候就冷掉了，重启需要一个预热过程。”中国东方教育集团董事长助理华军在采访中告诉界面教育，目前集团上半年的招生情况已超过预期，预计将体现在未来两至三年的业绩中。
中长期来看，国家政策持续利好职业教育赛道，随着集团区域中心的建设并投入使用，招生竞争力增强，叠加潜在的学制延长机会，带动在校生人数持续增长，新业务欧曼谛的快速成长也将贡献增量。
行业层面，职业教育面临着庞大市场需求。据中商产业研究院预测，受到有利的监管环境推动，就业市场竞争日趋激烈，以及市场对人才资历的要求不断上升，2023年中国职业教育培训市场规模预计将达9097亿元。德勤预计未来三年职业教育市场规模增速将达12%左右。
01 | 招生量超预期
新东方烹饪作为中国东方教育集团旗下最知名的品牌，长期以来是集团的创收主力军。2023年上半年，该业务收入为 9.187亿元，占总收入比例高达47%。
后疫情时代，餐饮业回暖，自上半年以来，餐饮业领涨消费市场。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今年1-6月，全国餐饮收入24329亿元，同比增长21.4%。作为消费“四大金刚”之一，餐饮消费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10%左右，是恢复和扩大消费的重点领域。
中国连锁经营协会和普华永道联合发布的《中国连锁餐饮企业资本之路系列报告2023》提到，过半样本品牌预计今年的营业收入能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其中，中式快餐、正餐、火锅品类的受访者对餐饮市场相对更有信心。
目前， 餐饮行业正以烹饪为核心竞争力向生活服务产业领域延伸，向交叉融合型业态体系转变，新型人才和岗位需求攀升。高端人才缺口大、基层员工用工荒，行业人力资源的结构性矛盾亟待破解。
中国饭店协会调研称，疫情前，受调研餐饮住宿企业的年员工流失率均值在16.86%左右。服务员、传菜员、厨师等大量一线基层员工用工需求得不得满足。
在产业需求、市场适配度、人才多样化等背景下，今年2月份，新东方烹饪教育对中餐、西点与西餐等专业进行布局调整，将烹饪跨界融合到居家养老、健康服务、旅游体育等多个领域。企业端，其与老阿爸、小厨娘等深度合作，打造就业生态圈。
长沙新东方烹饪学院还在今年3月正式获批湖南东方高级技工学校，随着办学层次的提升，升学及拓宽专业覆盖面将在未来成为可能。
“当下的烹饪技术培训市场，行业集中度较高、龙头竞争力突出。”华西证券认为，烹饪技术培训的市场规模目前超50亿元，五年后有望接近100亿元。
在消费升级和连锁化趋势下，餐饮行业规模有待进一步扩容，厨师薪酬待遇将提升，该机构测算，五年后烹饪技术行业熟练工人供需缺口将近400万人，厨师平均年薪将超过12万元。
备受市场关注的问题还有，当下火热的预制菜是否会影响厨师就业以及烹饪培训市场。
华军告诉界面教育，如今连锁的餐饮机构80%以上的原料是供应链预制的。因为它会提高很多企业后厨的工作效率，降低能耗，这也是整个行业未来快速发展的关键。
“越是这种连锁加盟企业，对新东方烹饪的依赖程度越高。因为你开到哪里，我人就可以用。”华军预判，疫情结束之后，餐饮又会迎来高峰。
烹饪之外，汽车教育服务、IT培训是中国东方教育的第二、三大业务。财报显示，万通汽车教育、新华电脑教育上半年收入分别为4.0437亿、3.797亿元。
伴随着产业转型升级，信息技术和互联网技术培训市场也呈现出强劲需求，且日趋更加多元化。据工信部数据显示，预计中国人工智能产业内有效人才缺口达30万。
2018年，吴海在高考后拒绝一所艺术类高校，选择了贵阳新华电脑学校学习技术，“因为了解这个学校，然后就报名了。”
读书期间，学校提供企业对接服务，他的同学在学习期间就已经开始企业实习，积累经验。当年身边基础好的同学，毕业后在贵阳当地就能拿到5000元以上的月薪。目前，吴海在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所工作，月薪超过一万。“我掌握的计算机/编程方面内容几乎都是在新华电脑教育学习，从零基础到最后能参加工作的状态。”吴海说，这些知识还能用在目前的工作中。
这与国家对职业教育的专业设置要求不谋而合，即需要与产业、经济和社会发展同频共振。为此，新华电脑教育于今年5月发布四大新专业，分别为人工智能技术与应用、数字孪生技术应用、集成电路技术应用、数字工业设计，充分满足市场对技能型人才的专业需求。
除上述三大业务外，中国东方教育还开拓美业培训，进军新兴蓝海市场。
继房地产、汽车、旅游、通讯之后，美容美发行业已经成为国内居民的第五大消费板块。下游消费需求的提升，带动了产业的蓬勃发展。
申万宏源研报显示，2018年国内美容美发行业企业数量超35万个，从业人员数量超152万人。通过美容美发行业连锁企业营业额测算，行业的连锁化率仅约11%，行业依旧较为分散。
捕捉到美业下游行业供需两旺的信号，中国东方教育于2019年正式推出欧曼谛时尚美业教育品牌，进军时尚和美容培训细分领域。目前有四个校区，长短期课程学费分别为1.39万-2.78万元、0.58-2.88万元间。该集团将时尚美业的收入并表在其他杂项业务中，后者上半年的收入过亿元。
亮眼的业绩背后，离不开招生量的蓬勃增长。
“今年的生源增长基本上达到25万-30万人，对我们来说终于熬到头了，春天来了的感觉。”华军对界面教育表示。
中报显示，含新东方烹饪、欧米奇、美味学院在内的烹饪技术培训上半年的新客户注册数高达4.77万人，同比增长23%；含新华电脑、华信智原在内的信息技术及互联网技术培训的新客户注册数1.48万人，同比增长 6%；汽车服务的新客户注册数超 2万人，同比增长 21.7%。
不同于高等教育受学额限制，职业教育的学生人数增长目前来看并不存在硬性天花板。随着疫情影响趋于消失，下游产业链复苏，市场对于整合技能人才的需求将会进一步扩大。
值得一提的还有，中国东方教育已将区域中心建设重新提上议程。
该集团2019年上市时，曾提出将使用45%的上市融资金额，共计约21亿港元用于北京、上海、广州、成都、西安五地的区域中心建设。后续由于土地审批及获取进度不同，其最终在济南、成都、郑州、贵阳等地相继获得土地，并已开工建设。
目前，四川成都及山东济南的第一期区城中心已投入使用，贵州贵阳及河南郑州的第一期区域中心正在建设中，预计将于2024年完工。该集团旗下唯一成熟的职教城项目为合肥区域中心，包含安徽新东方烹饪，安徽新华电脑以及安徽万通汽车，共计在校生人数已超2.5万人。
新规划的各地职教城也将对标安徽合肥区域中心，规划土地均约1000亩，建设容量规划也将达到1.5-2万人。由于中国东方教育规划在2027年前，建设8-10个区域中心，券商预计，区域中心类院校总容量将达到14.5-22.5万人。
“由于过去几年报读3年长期课程的学生比例不断增加，建设区域中心可以避免校舍的租金开支的压力增加，也可以改善校舍的环境，增加长期课程学生的稳定性。”中国东方教育在财报中称。
申万宏源认为，由于区域中心集中在省会城市周边，集团招生对下属地市的虹吸效应将进一步提升。
此外，由于该公司过往采用的是租用校园办学的模式，在兴建职教城后，预计租用校区将陆续退租。成本将主要以折旧摊销体现。鉴于职教城建成初期，利用率相对较低，且部分原有校区将在短期继续维持经营，保障师生完成过渡。预计短期运营效率将小幅下降，但随着职教城在校生规模的提升，未来经营效率提升空间广阔。
02 | 就业是核心壁垒
职业教育培训最终指向的依旧是就业，尤其是当下严峻的就业环境严峻，职业技能培训或为良方。
供给端的毕业生人数持续攀升。教育部数据显示，2023届高校毕业生规模预计1158万人，同比增加82万人；2023年全国高考报名人数1291万人，比去年增加98万人，均创历史新高。
就业难不仅是本科生的共识，硕博士也卷入就业“大战”，不少人临近毕业仍颗粒无收。16-24岁劳动者调查失业率创2018年有该统计数据以来的新高。
造成本轮就业供需错配的关键原因之一是学生的就业期待、学校的专业设置培养与社会需求脱节。蓝领工人急缺，尤其是制造业、建筑业和服务业。
要想缓解“就业难 ”与“招工难 ”并存的结构性就业矛盾，弥补专业型人才的缺口，还得从职业教育入手。
作为老牌职教机构，就业是中国东方教育的核心竞争壁垒。
中报显示，烹饪教育新东方、新华电脑及欧米奇长期课程毕业生的平均引荐就业及创业率均超过90%。
从就业方面看，该集团与各知名企业有稳定的合作，合作对象包括阿里巴巴、华为、希尔顿、比亚迪等各行业龙头企业，通过将毕业生输出给企业，保障就业率的同时加深与企业的合作关系。
“每年两三万毕业生，放眼全国仍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即使是疫情2022年最严重的时候，我们依然没有任何学生留毕业及就业。”华军对界面教育称，职业教育往往是反周期的。
不仅解决了就业难的问题，这些毕业生的工资还不低。
以新东方烹饪为例，据界面教育获悉，其目前与企业合作开设了多个定向班。例如，华润万家（上海）、杭州东哥时尚西点定向班合格毕业生综合年收入分别为13.2万-14.8万元、11.8万-12.6万元。即使在读生，也有电商实战的训练，可以获得销售额提成。
2020年，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的张明朗，选择进入万通汽车学校继续学习，“去万通之前，我已经有过相关工作经验了，家人也是希望我能学一门手艺，以后不管是生活还是干什么，都比较方便。”
通过15个月的系统性学习，2021年，他通过学校的校企合作进入一家汽车美容公司工作，担任区域运营一岗。24岁的张明朗，除了日常食宿外，每月纯到手的实习工资有3500元，目前已经上涨至8000元，加上提成能达到一万多。
亮眼的就业成绩单背后， 是前端教学、管理以及专业研发创新。
“今年ChatGPT出来以后，我们很紧张，很多公办院校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知道这个技术很厉害。但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特别是IT、平面设计、CAD制图、影视动漫这些专业是不是未来就很难招生了？”华军对界面教育称。
为此，今年4月12日，中国东方教育高管团队带领集团研究院专家成员到北京调研，希望能了解行业内人士对ChatGPT的看法以及影响。第一站就是英伟达，同时也回访了一些动漫公司。
最后，团队得到的结论是：单个公司降低了人力，但整个行业会因为这个技术带来一个更加全面且蓬勃的发展，行业整体的用人量会增加。
华军舒了口气。“这让我们豁然开朗，也是我们未来的课程调整的方向，比如在现有的动漫课程中，增加人工智能工具的使用，同时也会围绕新技术裂变出的新岗位，做新课程的研发。”
据其透露，中国东方教育每年20%多甚至接近30%的课程会被迭代掉，完全与市场行业需求同步，尤其是IT、汽车类的技术变革更为显著。
中国东方教育集团还开辟了另一条就业保障路线。
据界面教育了解，该集团通过设置创就业部，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四地设有“创就业服务中心”，全国200余所院校设有“创就业办”，在全国范围拉起一张就业保障资源网络。
“按企业所需人才要求，以及同学们的多样化就业愿望，进行全国性的资源共享调配。集团创就业部部长于佳彪在采访中告诉界面教育。
得益于全国就业网络整合，学子在资源信息共享的同时，也保障了企业在更大范围、分层分级信息共享，确保每年学生成功就业。在于佳彪看来，只有出口得到了保障，才能有前期的生源、口碑。
03 | 政策利好不断
一个向好的信号是， 社会对职业教育的认知和接受度正在逐步提升。
“十几年前甚至更早，我们的学生80%来自于农村，一二线城市基本没有。”华军介绍，但是这几年，随着国家在职业教育整个方向上的引导，学生及家长的思想也在变化，对职业教育的认知也在变化。三四线城市，甚至二线城市的学生的比例在逐年增加。
这与国家大力推进职教发展，持续出台职教领域的利好政策脱不开关系。
为了统筹解决人才培养和产业发展“两张皮”问题，6月13日，国家发展改革委、教育部等八部门联合发布《职业教育产教融合赋能提升行动实施方案（2023—2025年）》（下称《实施方案》），提出5方面19条政策措施，破解“校企合作，合而不容，容而不深”的发展瓶颈。
值得注意的是，《实施方案》还提出“支持符合条件的产教融合型企业上市融资”；支持和规范社会力量兴办职业教育，通过企业资本投入、社会资本投入等多种方式推进职业学校股份制、混合所有制改革。允许企业以资本、技术、管理等要素依法参与办学并享有相应权利。
不少业内人士对界面教育表示：“这在资本市场明确为职业教育深层次地跨越式发展打开一扇窗口，对于未上市和已上市企业都起到强心剂的作用，都构成了实质性的利好。”
此外，随着职教高考的推广，中职院校学生升学路径逐渐清晰，过往中职毕业即就业的模式正被升学职业本科及高职所取代，部分五五分流（职普比1:1）的学生也开始选择升学高等职业教育的路径。
具体政策方面，中办、国办于2022年10月联合发布《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再次提出要加快建立职教高考制度，完善“文化素质+职业技能”考试招生办法”。
在中央政策推动下，各省“职教高考”也在陆续推出。以山东省为例，教育部和山东省联合发布《关于整省推进提质培优建设职业教育创新发展高地的意见》，在山东省建立“职教高考”制度，招生对象仅面向中等职业学校学生，含职业中专、职业高中、普通中专、成人中专、技工学校。
据界面教育了解，中国东方教育也推出了相关升学班型。通过技能培训课程，叠加部分文化课培训，帮助学生在职教高考中获得更好的成绩。通过开展职教高考升学班，迎合学生职教高考学历提升需求，有望成为该集团未来招生的额外增长点。
国盛证券在6月14日发布的研报中称，2019年以来，高职扩招、专升本扩招、职业本科建设、扩大应用型本科在职教高考中的招生规模等相关鼓励政策，逐步捋顺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路径，深化产教融合有望使就业出口与人才培养紧密结合，优质职业教育供给招生吸引力提升可期。
中国东方教育还在持续推进牌照申请，进一步提升学历层次。
截至2022年，中国东方教育在全国共运营了244所学习中心，其中46所已获得中职、技工或高级技工牌照。未来，除了继续推进余下培训中心继续申请牌照外，对于现有的技工学校， 中国东方教育也将配合职教城项目落地，将原有的办学层次进一步提升，完成从培训机构——技工——高级技工——技师学院的升级。
在最新中报中，该集团表示，进一步“积极申办职业技能等级认定第三方评价机构”。
2020年，中国东方教育成为国内首批职业技能等级认定第三方评价机构之一，可面向社会开展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认定工作。国家职业技能等级认定第三方评价机构是人社部认可的、在行业内有着领先地位和公信力的单位机构。
开展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认定，也意味着其可以按标准、依规范面对社会开展职业技能等级评价、颁发获得国家认可的证书， 或将有助于增强品牌影响力。
此外，还可以针对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社会人员进行相应的考试培训，获得潜在欲考取证书的客户；通过颁发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也可以进一步整合就业资源，从而为学生提供更好的就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