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年
胡泽红
胡泽红扮演的惜春
浙江在线2月5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马黎) 1986年春天,西泠印社平时展销书画的门市部,拆去玻璃槅扇,挂上帘子,正中挂了一块“红香圃”小匾,贾宝玉要在这里过生日。
87版《红楼梦》在全国十几个省41个地区取景拍摄,杭州来了两次:1985年春采景,1986年春拍摄。
那时,大观园还没有建完,来杭州拍戏,是杭州女婿、《红楼梦》顾问之一、作家邓云乡的建议,他还邀请了园林古建专家陈从周帮忙介绍园林,如刘庄、汪庄。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赶上杭州的花期——史湘云醉眠芍药铺这些花团锦簇的戏,或者说,大观园史册上最繁华的镜头,都给了杭州。除了西泠印社,还有植物园、曲院风荷、花港观鱼等拍摄地。
这天在西泠印社室外拍“仕女行乐图”,十二金钗正、副册的主要人物都来了。演惜春的胡泽红坐在四面厅的台阶下作画,那年,她22岁,这个杭州姑娘回到家乡拍戏,有些兴奋。她还把妹妹也拉来做临时演员。
胡泽红今年春节一直在台湾旅行,她的朋友圈时不时会转发与《红楼梦》有关的微信,和剧中几位杭州演员也保持着联系,比如演王夫人的周贤珍,是浙江省话剧团的资深演员;演迎春的金莉莉,虽然只拍了一场戏就读大学去了,之前她是杭州石桥镇一名话务员。还有演门子的洪丹强,现在做导演了。
因为古灵精怪
黛玉成了惜春
87版全国海选,有戏曲功底的文艺院团演员是首选对象。
1979年,15岁的胡泽红考入北京红旗越剧团,学吕派。戏曲世家长大的她,父亲胡小孩是著名戏曲编导,代表作有电影《血碑》、《蚕花姑娘》、越剧《刑场上的婚礼》、《小刀会》、《花烛泪》等等。
1983年,导演组到红旗越剧团选演员,正好胡泽红因阑尾炎回杭州做手术。等她痊愈回北京,选演员的工作已经结束。巧的是,胡泽红一个姐姐一心想进剧组,几次都没入选,便向导演组推荐了胡泽红。
胡泽红生得小巧玲珑,大家喊她“豆豆”。在越剧版里,她演过紫娟、晴雯,有经验,对剧本也熟悉。当时她试了黛玉和宝钗的片段,也驾轻就熟,就被剧组看中了。
和她同时进组的,还有一个杭州姑娘,就是凭电影《胭脂》走红的朱碧云(入选宝钗组),她当时是杭州歌舞团的演员,不过,后来出国退出了。
胡泽红进的是黛玉组,当时,朱碧云就提醒古灵精怪的胡泽红,要收敛一点,像林黛玉一样弱不禁风。
有一天,胡泽红坐在宿舍门前的水榭边,过来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一阵海聊。聊完后才知道,他就是导演王扶林——王导在试探演员性格。
胡泽红最后改演惜春。
胡泽红的微信头像,还是30年前的惜春扮相,巧笑倩兮。拍完《红楼梦》后,她开过广告公司、餐厅,后来休息了五六年,“游山玩水,享受生活。”去年,她在北京创办了一家演艺公司,副总经理正是当年87版《红楼梦》的摄像李耀宗。
别人是本色出演
惜春真是演出来的
很多人说,87版的演员在之后的岁月中,似乎都没有走出这个“梦”,自己的人生也在不知不觉融入到角色中。
胡泽红说,她大概是个例外:“别人是本色出演,我是演出来的。”
其实,当时听到改演惜春的消息,胡泽红就急了,尽管她有“第一次触电,能演个角色已经不错”的想法,但还是找王导说,她想演紫鹃,这个角色更符合她的个性。
可是胡泽红生得出挑,演黛玉的丫头显然不合适。而十二金钗正册,各方面都需要和贾宝玉的条件配上,综合考虑,她的美,放在惜春身上更合适。
虽然接受了要演惜春的现实,胡泽红看剧本,又有“意见”了。
进入培训班的每个演员按照要求要看三遍原著,胡泽红对比原著,发现惜春的戏少了一部分,她又去找王导,“我要加戏。”
“你再去看原著,剧本里没有的,我就给你加进去!”王导说。
胡泽红第四次读原著,找出惜春和智能儿嬉戏的那场戏。在忠于原著的宗旨下,王导把这场戏加了进去。
她还有一敢,就是和陈晓旭“怼”。胡泽红和陈晓旭在一个寝室住了四年,“我比她脑子还灵光。”胡泽红爽朗地笑着,好像回到了30年前,晓旭给她取了个“怪味豆”的绰号,胡泽红就回敬一句“白耗子”。
培训班里的年轻人,周六才可以回家,胡泽红时常穿着拖鞋从制片主任郑艳昌门前经过。郑主任以为她只是出去遛弯,哪知道胡泽红从大门出去后,跑到宿舍窗前敲两下,晓旭把皮鞋递出来,方便她回家。“我们越叫板,越成了好朋友。”
即使错过这场梦
也保持着某种联系
87版《红楼梦》的兄弟姐妹每年都要聚会。
胡泽红也觉得奇怪,大家都是年过五十的人了,但气质看起来比同龄人都要好,“说不出是哪里不同,谈吐、心态都很好,能上能下。”
即便是错过这一版《红楼梦》的人,也在这30年来,保持着某种联系。
这又是一个杭州人,名叫黄大年。
看到这个名字,70后80后的杭州人可能很熟悉——看着黄大年主持的娱乐新闻长大的。他的娃娃脸,给人印象很深,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杭州西湖明珠电视台的当家主持。
很少有人知道,在欧阳奋强出现之前,黄大年已经被王扶林选定出演宝玉。
1984年,黄大年17岁,还在中国戏曲学院读书,学了8年京剧,工小生。快毕业前,《红楼梦》来招人,他溜出去试镜,和陈晓旭、张莉(宝钗)、郭宵珍(史湘云)、金莉莉(迎春之一)都组过cp,演小品,试的全是宝玉的戏。王扶林对他的外形很满意,胡泽红说,黄大年就是王导心中的贾宝玉。
“我当时觉得自己太年轻,虽然17岁,但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黄大年说。
可是,半年后,王扶林再次见到他时,黄大年从一米六几一下子蹿到了一米七二。
贾宝玉不能太高,王扶林只好放弃这个宝玉,但他不愿意放弃黄大年,建议他演秦钟。但黄大年考虑到要毕业,拍摄、培训周期又长,怕耽误学业,最终还是退出了。
虽然没演成贾宝玉,但黄大年现在还和《红楼梦》的姐妹们保持着密切联系,东方闻樱、胡泽红、金莉莉,都是多年朋友。
昨天,记者联系上黄大年时,他正在新加坡度假,如今,他还在明珠台当主持人、制片人,近照里,娃娃脸依旧。
参考书目
邓云乡
《红楼梦忆》
中华书局
欧阳奋强
《1987,我们的〈红楼梦”〉》(即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