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大院、厂房——如今的永大路32号还能看见钢构厂留下的工业痕迹,摇身一变,这里成为综合体育健身中心。
在8月底发布的《首都功能核心区控制性详细规划(街区层面)(2018年—2035年)》中,提到“鼓励利用老厂房、旧市场、地下空间等建设体育设施”。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都不止一次发文鼓励利用老厂房等建设体育设施。
在北京,也已经存在不少从老厂房改建而来的体育设施。记者走访发现,它们无一例外都受到市民们的欢迎,但在疫情之后,它们生存状况各异,这些体育设施的经营者们希望,在鼓励之外还能得到更多帮助。
受欢迎——
一个场馆满足全家人需求
永大路32号坐落在南六环与大广高速夹角处,附近原先是黄村镇埝坛工业区,现在叫大兴生物医药基地。这个大院以前是华光宇鹏钢构厂,工厂腾退后,大院被打造成了综合性的体育健身设施。
记者在上周日下午到访,用厂房改建成的停车场基本被停满。大院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单体厂房,据介绍超过1万平方米,叫做红松果体育TSC运动中心。跟着人流走进运动中心,立刻就能感受到原先厂房留下的开阔空间。一身篮球运动装扮的小豆拍着球,一边往前跑,一边回身招呼着落在后面的爸妈,“你俩快点儿,课就要开始了。”
像小豆这样的篮球少年,同一时间在此接受训练的约有百人左右。“这里的培训,篮球应该是最多的,好几块球场。”小豆爸在场地边找了个长凳坐下,看着孩子训练,小豆妈则挥挥手跟父子俩告别,去一旁玩起了迷你保龄球。
除了篮球,硕大的厂房内,还容纳了蹦床、排球、攀岩、射箭、足球、多米诺骨牌、滑雪、健身等二十多个运动项目。“我们住得不远,今天主要是为了陪孩子。我没带球鞋,平时我自己也会过来打球,孩子他妈也会过来健健身。”小豆爸说,这一个厂房内的健身项目,就能满足全家的需求。
一个小时的运动后,小豆大汗淋漓,他喝了几口水,就跟小球友们又跑远了。“孩子们说,那边的足球场在铺新草坪,过去看看,等铺好了可以去踢球。”对小豆爸这样的大兴区市民来说,这样一座综合性的大型体育设施,意味着不用进城,就能一站式满足健身需求,“真挺难得”。
追新潮——
攀岩冰壶小轮车样样不落
东南五环内化工路附近也有一个工业大院,这里原是兆丰陶瓷厂厂区,现在是垡头体育文化产业园,规模比永大路32号院还大。
上周六下午,记者一走进院门,就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隔着铁丝网,看见速度与激情的戏码正在卡丁车场上演。儿童乐园、水上乐园、蹦床馆还有大型综合体育场,院里样样不差。
占地3万平方米的室内综合体育场,叫博锐体育综合体,里面包含了30余种运动和娱乐项目。除了常见的足球、篮球、网球、羽毛球、棒球,一些刚被国人熟知的项目,这里也有。比如刚被列入夏奥会正式项目不久的攀岩,北京夏奥会才成为正式项目的小轮车,将在北京冬奥会上被重点关注的冰壶等。
“现在的潮流,单一项目的运动设施,很难满足市民的需求了,像我们这种大型综合体,更受大家喜爱。孩子来玩小轮车,爸爸去打篮球,妈妈打羽毛球,老年人还可以玩冰壶,各取所需。”博锐体育董事长董晓飞是体育人出身。曾是什刹海体校武术专业运动员的他,从北京体育大学毕业后投身体育产业。当初看重化工路上这个厂房,主要是因为其宽敞的空间。“一般情况下,羽毛球要求层高是9米,篮球要求不低于7米,网球是不低于13米。12.8米,攀岩就可以承办国内比赛。”董晓飞说,这个厂房13米的高举架让这些运动都能达到较高标准。
经过一番精心改造,2019年7月综合体正式开业。“体育设施有其规律,平时人少、白天人少,周末和节假日人多、暑假人最多。”董晓飞介绍,在去年暑期高峰时,每天客流量超过万人。但突如其来的疫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这里的客流,今年暑假,没能恢复到去年的高峰水平。在坚持之中,博锐体育在玉泉营利用老厂房改建的新综合体还是开业了。“体育,现在越来越被北京市民接受为生活的一部分。而且,随着北京的发展,以前地处城郊的老厂房,现在很多都地处人口稠密区域。我们垡头这个地方,到地铁双合站直线距离只有不到500米。”
享成长——
十二年磨砺感受体育力量
与永大路、化工路相比,石门中路的地理位置更佳,这里紧邻东四环,在CBD辐射范围内。早在十二年前,这里就有一家从老厂房改建而来的体育设施——奥莱体育,它的成长经历更能体现体育的力量。
奥莱体育如今在北京业余足球圈和攀岩圈已经小有名气,但当它在2008年诞生时,还很少有体育设施开设在老厂房内。
“我第一次去印象就挺深刻的。”球龄超过20年的小侯,至今还记得从四惠桥下七拐八绕地找到石门中路,第一次来到奥莱体育,“一进去,就看到马拉多纳的大幅涂鸦,馆里是动感的音乐,一边是攀岩的,一边是踢球的。那时候,北京室内人工草皮足球场还是个稀罕物,这种带点工业元素,又时尚的地方就更罕见了。”
十二年后,奥莱体育已经搬离石门中路,在北京发展出多个运动场馆。在酒仙桥京物大厦院内,记者找到了奥莱体育的负责人刘永。还是老厂房,还是室内足球和攀岩,一切好像回到十二年前。
“当时,我们是石门中路那个院子里第一个入驻的。”刘永不是体育专业出身,却感受到了体育的力量。那个大院先引来的运动人口,然后是更多关注,最后吸引来更多机构,发展成了办公园区。
十二年成长也有坎坷。为了增加收入,能同时接纳羽毛球、篮球和足球,刘永曾把足球场的草皮铲掉,换成塑胶地面。他还曾想把攀岩墙挪走,改成办公室出租。“但是有岩友跟我说——‘哥,你这儿拆了,我们就没地儿去了’。”刘永说干体育的人有一股执着劲,“这么多年过来,看着体育越来越融入大家的生活,我居然有点责任感了。”
表心声——
熬过疫情后盼有更多帮助
在许多老厂房改建运动场的成功案例背后,亦有不少转型失败退出的场馆。在与经营者们交谈时,记者得知,场馆消失的原因多种多样,能熬过来的也希望能尽快摆脱困境。
疫情来临,容易造成人员聚集的体育设施统一关闭。疫情趋缓,像足篮球这样对抗性的体育场馆,是最后开放的。有经营者说,业主方减免租金的力度不大,有些只减了半个月租金,“业主方减免的少,我却还要给合作的体育培训机构多减免一点。不减不行,他们如果撑不下去,我们也完。”
某经营者透露,老厂房改成体育设施,前期硬件投入很大:“而且这些投入搬不走。所以,我们在业主方面前很弱势。当然,业主方也不容易,他们租给我们搞体育,还是租给别人搞其他项目,都是收租赚钱。别人可以把10米高的厂房隔出三层,多搞点开发。而我们就需要这个大挑高空间。因此,业主一涨租金,我们搞体育的先扛不住。”
此外,厂房是工业用地,改成体育设施后并没有改变土地性质,很多普通体育场馆内、可以享受到的补贴和减免,这些老厂房改成的体育馆也无法享受。
某经营者坦言,“这些年疏整促,北京有大量的老厂房存量空间,很多位置和条件不错,市民们也有健身需求。我们希望,除了鼓励还能再多一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