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不正经的男士说明书2
青春潦草多时,你咋才来收拾
老晃弃狗做人的故事鼓舞了很多人。薪火相传,睡他对面的毛哥蠢蠢欲动起来。
毛哥第一次走进寝室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场面一度尴尬,他摇着移动硬盘说:“我这有部新电影,有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看?”一句话打破所有的宁静,我们搬了各自的小椅子坐在他桌前,静静地看了一部大桥未久老师的作品。
我记得那天合肥下着雨,时间像阳台上弹起的水花,我们没有畅想未来,没有回忆过去,呆呆地聊了一些音乐和体育,光景绵长,潮湿的花露水味儿填满房间,这大概是人生最好的日子吧。
我们见证了毛哥从头顶到脚趾无间断的毛发,那一刻我感到大自然的无所不能,风从窗外吹来,大家纷纷与毛哥合影,毛哥摆起剪刀手,没想照片红遍了校内网,他出了名,被大家称为--剪刀手.毛德华。
毛德华经常带领我们玩一个叫做[把她看慌]的游戏。游戏设定迎面要走来一个漂亮姑娘,毛哥会小声说:“不如把她看慌吧。”我们会死死地盯着姑娘看,装成几朵向日葵。姑娘们会立刻挺胸抬头,假装镇定绷紧脸庞,那极其不自然的冷峻面孔好像刷了半天牙忍住不吐牙膏沫一样,最后姑娘大多数以崴脚告终。毛哥吱吱吱地乐,像只山猴子,那表情太贱,简直是场噩梦。
毛哥在学校门口的波皇台球厅报名了“翡翠之星校园台球争霸赛”,据说比赛代表了翡翠湖地区台球的最专业水准。毛哥的每场比赛我们都到场,但对手不是因为考试没来,就是进行一半有电话说老师点名,扔下球杆便跑。毛哥总是低头擦拭自己的神棍,轻轻地说一句:“菜。”他擦了一路棍子,擦进了决赛。
毛哥决赛的对手是土木五班的激动彬,激动彬是因为在淘宝网上买不到草绿色的矮腰五指袜,一怒之下把笔记本电脑砸碎而得名。双方都是我的好友,一个死贱,一个暴噪,所以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比赛在友好祥和中结束
激动彬那天穿了长袖卫衣,迷彩短裤,灰色短袜和标准款拖鞋。
“你干嘛穿拖鞋?”我问。
“穿鞋鞋会脏,懒得刷。“激动彬撇嘴。
“那为什么穿袜子?”我再问。
“不穿袜子脚会脏,懒得洗。”激动彬再撇嘴。
“那你怎么不懒得洗袜子?”我问个不休。
“谁说袜子要洗?”激动彬如侠客般掠过身旁,走向蹲在椅子上吃食的毛哥。
这一幕我们期待了很久,真是激动人心。
“这是哪家的炒面?”激动彬坐在了毛哥的旁边。
“胖子大肚面馆的。”
“就老板娘叫郭菁,老板叫张翠山的那家?”
“对!就是那家。”
“你有没有见过那俩胖子一起挤在厨房炒菜,笑死我,后来俩人卡在厨房门口了。哈哈哈。”
“是不是?哈哈哈。” ........ 两人居然打起趣来,剧情真让人失望。
“诶,你让一让,别敲翻了你的饭碗。”
突然传来了姑娘的声音。
毛哥抬起头,看到一个细长的姑娘,梳着高高的辫子,眼睛里藏着整个宇宙,一根球杆立在旁边。
“同学,请你让一下,可以不?”姑娘翻了翻白眼。
毛哥丢了魂,咧嘴乐,牙上挂着青菜叶。我看得出这骚男的眼睛里有爱,不单是对姑娘充满兽性的亵渎,还有喜爱,像年迈的老狼在夜里发着光,换谁都看得出。
比赛中,毛哥全场梦游,没打进几个球,最后还是赢得冠军,全仰仗激动彬把把捅进黑8自杀。激动彬摔断了球杆,大喊着为什么。毛哥站上板凳发表感言,他说他赛出了运气,我们说他赛出了狗命。那年秋天,南方的雨下个不停,北方的冬姗姗来迟。 “你认识柳咚东?”毛哥打听到我和台球厅戳他饭碗的姑娘在同部门工作。
“啊,干嘛?” “长得真带劲啊,帮我要个联系方式好不啦?”
“这姑娘冷,恐怕是要不动。”
“怂蛋,我来。”
老晃自从修炼成人后,什么活儿都敢接。
转天一早,毛哥拿着手机一顿摇:“我加柳咚东微信啦!”
“啦你妹,你个毛猩猩卖蛋萌,怎么搞来的。”
“老晃给我的手机号,但我感觉这名字有点怪.......”他把手机递过来。
“【干他娘的一票】?这名字挺硬,有蹊跷。”
“不管了,待我火力全开!”
我深深地感到不安,但我没有阻止毛哥,我了解他,为了能和姑娘睡觉他连屎都愿意吃。这并没有什么,毕竟我也可以。
故事的发展让人心疼,中午,毛哥站在阳台上迎着北风吸烟,让烟灰迷了双眼。 我拿起他的手机,翻看起他的聊天记录。
【以下对话中 毛=毛哥,干=干他娘的一票。()=微信表情。】
毛:(呲牙),干嘛呐!
干:歇着。
毛:昨天打球打累了吧?(呲牙)
干:不累,没事。
毛:改天我请你打球。(呲牙)
干:哦。
毛:挺冷啊你。(流汗)
干:不冷,很热。
毛:有多热(色)
干:在家都没穿衣服。
毛:巧了,我也没穿。(抠鼻)
干:哦,好好学习!
毛:你是让我学习姿势,还是知识啊?(色)(色)(色) 干:姿势?
毛:前背包后背包老汉推车耍大刀,大劈叉小劈叉鬼子扛枪倒挂蜡。你选几个,回头咱俩比划比划。
干:你跟谁俩呢!你他妈谁啊?
毛:……柳咚东,你咋骂人啊! 干:我是她爸。
毛:(流汗)(流汗)叔叔我搞错了,您别误会,我是她同学,可能加错了,我们都是开玩笑呢。
毛:叔叔你别生气,我们不比划,真不比划。
屏幕中出现一行字:你不是对方的好友,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模式,请先…
我放下了手机,毛哥转回身来。
“我要报仇!”
“误会吧!?”
“误会?明显就是向我宣战。”
“那你想怎么报?”
“帮我找找老晃的伞,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毛哥煞有介事地缕着睡衣里伸出的护心毛。
后来,学生会组织活动,主席派我和柳咚东去广场上坐台推销赞助商产品,也不知道哪个傻子拉的赞助:杜蕾斯杯校园十佳歌手大赛。
柳咚东怕丢人,扣个帽子,戴个墨镜低着头看杂志。我可高兴啦,一边咧嘴乐一边吆喝。“超薄体验,激情享受,除了安全,我们还可以给更多!”
路过的人都指着我俩乐,还拍照。团委老师经过的时候拿宣传单敲我脑袋:“你还挺有责任心啊?别扯着脖子瞎喊了!害不害臊!”说着揣走了一盒。
毛哥知道了这事,说是第二天要去砸场子。
“不好吧?毕竟我俩是同事。抬头见完低头见的。”我说出我的担心。
“同事个塔嘛鱼!给你分个任务!”
“还有任务?!”
“对!你负责尿尿!” .......
第二天下午,下课的人流乌央乌央地经过我们的帐篷,远远看到毛哥一行人走过来,我站起身来。
“东姐,我去尿个尿。你帮我盯会摊儿啊?”
“摊儿你妹,你还真当自己做买卖?快去快回,我丢不起这人。”
毛哥给我分配的任务果真有挑战,我很快乐,一口气跑了好远。天上飞过几只白鸽,树叶轻轻地摆动,似乎在说:同学,你喜欢我吗?要是不喜欢,那我喜欢你好了。
我回来的时候,杜蕾斯和宣传单散落了一地,柳咚东也不见了。
毛大官人上街,抢掠财物,欺辱民女,此乃真豪杰。
晚上回到寝室,瞎眼把发生的事录成了视频,还上传到网上。我连裤子都没来得及脱,就点了播放。
“你好,避孕套怎么卖?”毛哥在镜头里活像一只嗑了药的野猴子。
“左边的18,右边的30。”柳咚东把头深深埋在桌下。
“18块钱一斤?” “一盒。” “有啥区别啊?”
“一个薄,一个超薄。”柳咚东还是没有抬头,我清晰地看到她头顶黑亮的发丝。
“老板娘,你觉得哪个好用?”
“肯定是贵的好用啊!”
毛哥拿起盒超薄的,对着镜头念了起来:“超薄体验,极致享受,老板娘柳咚东亲身体验,友情推荐。”
“你神经病啊!”
镜头上随即飞来几只【极致享受】。这女人发了疯,从桌子里跳了出来,追着毛哥一顿挠。不断摇晃的镜头里充满了瞎眼灭绝人性的笑声。
最后视频定格在毛哥和柳咚东在地上厮打的画面,柳咚东咧着嘴,眼珠爆出可以看到自己的眉毛,其表情狰狞足以吓哭我男人身体里的乖小孩。
“瞎眼,后来呢?”我平复了几秒。
“被保安带走了。”
“你咋没去。” “我得赶回来上传视频啊。”
我终于理解了好朋友的定义,如果你被女人按在地上撕吧,我可以帮你,但必须等我先拍高兴了再说。
毛哥给我电话,让我带着学生证去赎他俩,我问为什么不是柳咚东的舍友去。
他严肃地说:“姑娘是体面的,我反正也不要个逼脸。”
我一个劲儿的赞同,毛哥对自己的定位准确,这朋友值得一交。 到保安室的时候,两个人正和值班保安斗地主。有说有笑,好像一家人。柳咚东还娇气地拍打毛哥的圆鼓鼓的肩膀。我突然想到视频最后狰狞的一幕,我感到心疼,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毛哥走在三个人的中间,我惊魂未定,毛哥开口:“宁小米,明天还出摊吗?”
“睡醒再说。”
“要不我帮你去吧。” “太好了,货都在校会办公室,你明天吹成气球,还给这个不真实的世界。”
“宁小米,明晚我们去看电影,你有空吗?”柳咚东侧出了脑袋。
“明晚上好像有事儿。”
“还说叫上我闺蜜一起。那有机会吧。” “东姐东姐,你说我怎么突然就没事了呢……”
回去的路很长,我们吐着哈气,路灯下时短时长的影子,头上的云彩撞上月亮,记得谁曾说过:我会去找你,你等着。
“林捷,把外套给我,刚才把你扣子拽掉了,我回去给你缀上了一颗。”到楼下,柳咚东拍了拍毛哥圆鼓鼓的肩膀。
这句话像初吻,拨开茂盛的胸毛,打开胸膛,紧紧地贴在毛哥黄色的心脏中。这一刻,不论是光着身子的橘梨纱还是樱井莉亚都美不过柳咚东。我如果爱你,我愿意删硬盘里的女优,腾出空间安放你的喜怒哀乐。然后,过一段时间,我会后悔当初那么冲动。
毛哥坐着抽烟到半夜两点,看着他的背影。我想天上要挂着太阳,面前是片花园,柳咚东拉着毛哥的孩子,孩子长得不负责任,他们穿梭在鸟语花香里,毛哥叼着烟斗,险些点燃从领口伸出的护心毛,我甚至可以闻到想象中飘出的淡淡花香……
“可恶,蚊子在老夫胯下钉了俩包。”毛哥站在我床前狂掏裤裆。那晚,我做了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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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达,24岁,生于邯郸,长于邯郸的天津人。毕业于合肥工业大学,目前在一家央企从事技术工作。从小喜爱写作,灵感二三,四季如歌,五六旧友,七八爱好,九分有趣,十曲心肠。微博账号:宁小米粥不放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