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丨张晚意：表演是我会投入一辈子的事业
澎湃新闻记者 夏奕宁 实习生 王瑜
正午阳光出品的剧集《乔家的儿女》自开播以来，便以优异的口碑与热度领跑暑期档。饰演剧中乔二强一角的张晚意，最近也变得十分忙碌。
就在刚刚过去的周末，观众发现：晚上七点多打开电视，他出现在浙江卫视的荧屏上；八点多的综艺里，唱歌做游戏的他又添几分欢乐喜剧人的可爱；十点多“乔家的儿女们”连麦直播，耿直的“一成”与“二强”时不时把天聊死，“三丽”一脸稳重，还好有气氛担当“四美”插科打诨，并带头捉弄“七七”……看到戏里戏外大家感情都那么自然融洽，观众追剧也愈发上头。
“乔家的儿女”连麦。左下角是张晚意。
2021年上半年，随着《觉醒年代》的热播，新生代演员张晚意走进大众视野。“陈延年”慷慨赴死前回眸一笑，坚毅从容的眼神中闪烁着信仰之光，是令无数观众难忘的名场面。《觉醒年代》余韵尚在，他又携另一部新作、家庭情感剧《乔家的儿女》而来，演技依旧可圈可点。
《觉醒年代》截图，张晚意饰演陈延年
张晚意表示，乔二强骨子里的“倔”让他很有共鸣，“无论时代怎样变迁，家庭亲人的爱是永恒”的作品内核也很打动他。《乔家的儿女》剧情跨度长达30年，要演出角色从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三个阶段的成长蜕变，令他兴奋，亦是不小的挑战。
90后演绎70后故事，从眼神到呼吸都讲究
《乔家的儿女》筹拍选角时，《觉醒年代》尚未播出，张晚意在业内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演员。为争取“乔二强”一角，深夜收工后他还在紧张地试戏、录像，经过几轮选拔，终于如愿。
乔二强是一个时代洪流下的小人物，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不善言辞，但他朴实善良，对亲人暖心关怀、对爱人热烈赤诚，最后通过努力收获了美满的事业与家庭。
《乔家的儿女》剧照，张晚意饰演乔二强
作为一个九零后，要如何演好七八十年代的故事？张晚意先是通过与长辈聊天，了解时代背景与人物特性：“虽然生活条件很苦，但那个年代人们的幸福感其实是很高的。或许是因为生活不易，所以更容易被满足，他们的眼神更纯粹，没有太多复杂的欲望。”
相比《乔家的儿女》中的其他角色，乔祖望渣得明明白白，乔一成带点“阴阳怪气”的直爽，乔三丽的乖巧懂事，乔四美的古灵精怪……乔二强的性格特点起初并不十分鲜明。
在张晚意看来，二强的形象最贴近百姓生活，他是身边最普通又最真实的人的缩影，因此在表演上，他更多采用边缘化处理，弱化角色的气场。
而在角色年龄跨度的处理上，他着重调整了呼吸状态：“年轻人精力旺盛、举止洒脱，他的呼吸频率相对更快，语速也更明朗活泼。当他步入中老年，性格变得沉稳、心中多了城府，他的呼吸状态就相应放缓，肢体语言也更稳重。”
《乔家的儿女》剧照
张晚意成长在一个温馨有爱的家庭，因为父母生他和姐姐时已经上了年纪，姐弟俩的名字便取自“晚来的情意”。
起初阅读剧本时，他对乔家兄弟姐妹间“打是亲、骂是爱”的桥段非常感同身受，对极品渣爹乔祖望的所作所为很不解：“怎么会有父亲对孩子这么冷漠、不讲道理？”慢慢他又想通，这正是《乔家的儿女》作为戏剧的真实之处：“乔家几个孩子都健康长大了，其实在那个年代，还有很多孩子活得比他们更不幸。生活本来就不全然都是美好的，个中温情需要我们用心去观察和感受。”
甚至在他们想要摆脱原生家庭影响的同时，性格上又潜移默化地被父亲投射，体现了亲情道不明也难割舍的羁绊：“当二强因为情感上的失意借酒消愁时，乔一成的一句台词让我影响很深——‘我觉得你（现在）有点像乔祖望’。”
《乔家的儿女》剧照
“乔家的猛男猛女”，戏里戏外都很亲
《乔家的儿女》发布定档预告的那天深夜，“大哥”白宇在微信群里留言道：“（拍摄）乔家那段时间，我真的把各位当我的弟弟妹妹。”群里有人回他“大哥我爱你”，大家还刷起了白宇的表情包“为我的莽撞自罚一杯”。伴随《乔家的儿女》更新，这个名叫“乔家的猛男猛女”的微信群每天都很热闹。
张晚意直言，并不是所有戏拍完以后，演员都还能像家人一样其乐融融。戏里戏外，他都把白宇当成了兄弟：“现在我在工作上碰到一些问题，也会想到去请教大哥。”他理解剧中乔一成为了保护弟妹的自我牺牲，也很欣慰乔二强在这样的保护下并没有迷失自己：“曾经的二强是‘干啥啥不行’，这是他成长中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他需要独自摸索，迷茫过、走过弯路，从而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向。”
现实中就是“乔四美本美”的宋祖儿，也最爱搞怪“坑”哥：“她带我们摇花手，我是真的学不会，我和大哥在跳舞方面肢体都不是很协调。”听说宋祖儿在录浙江卫视综艺《奔跑吧》时提到，想请乔家兄妹几个演员一起参加，张晚意欣然道：“我太愿意了，希望能和大哥一起保护大家，让我做什么都会很开心。”
四美和二强
剧中乔家每个人物都有各自的情感线，乔二强与马素芹（朱珠 饰）冲破世俗观念的年下恋虽落墨不多，却最为牵动人心。
中学退学后，二强进入工厂上班，遇到了容貌姣好、对他颇多照顾的“师父”马素芹。马素芹送二强生日礼物，教他“把笑留给别人，把哭藏在心里”，二强挺身而出保护被家暴的马素芹，并勇敢表白“我稀罕你！”师徒俩如光芒一般照进彼此苦难重重的生活。
“二强母亲去世得早，他缺少母爱，家里又没有姐姐，所以对于马素芹，一开始他其实分不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 在张晚意看来，这份感情一定程度上源自“恋母情结”，更多的是一种情感代偿，“工作的时候遇到一个暖心的大姐姐这么保护他、关心他，他被打动、情窦初开，一开始是依赖，然后慢慢演变成喜欢，再到爱。”
二强专一纯粹、不求回报的情感，深深地打动了张晚意。这段跨越年龄、突破世俗的爱，也让他难得地体验到角色成长的完整历程：“少年二强很懵懂、傻开心，是遇到师父之后，他开始找寻自己内心的坚持；和师父的分别让他迷茫痛苦，也让他进入成人的世界、理解成人的世界；与师父的重逢，又让他重新找回对生活的热情和憧憬。对师父的爱，让他成长为一个踏实靠谱的中年人，散发让人安心的味道。”
二强向师父表白
得知《乔家的儿女》收视喜人、口碑也好，张晚意很高兴剧组的付出没有白费：“张开宙导演从来没有在片场发过火，他很照顾每一个演员的情绪，并用他的幽默带动大家的状态。”
平日里，大家也都像家人一样打打闹闹、欢声笑语，进入工作状态时又几位专业，演员们彼此成就，拍摄过程非常顺利。“记得有一次，我蹬着三轮车驮着乔家兄妹几个，越骑越累，心想怎么那么难演？后来发现，原来是他们几个在后面使坏，各种不配合。”回忆起这场“最难演”的戏，他不禁笑出了声。
唯一的遗憾，或许是没能好好培训一下南京方言：“我的语言天赋其实还不错，如果再多给我一点准备时间，会尝试用南京话说台词。”
“养龟闲人”不太闲，未来想演悬疑片
“你知道粉丝为什么叫你‘老干部张大爷’吗？” 澎湃新闻记者问张晚意。
“是因为我喜欢养乌龟……？”他的回答透着一板一眼的乖巧，“可能我的生活状态跟挺多年轻人不太一样，平时状态都比较平，但会把情绪的大起大落都放到拍戏。”
张晚意的置顶微博
张晚意的置顶微博写着“一个忙到没空打冰球的养龟闲人兼职乐高蝙蝠侠收藏员”，乍一看让人摸不着头脑，细读颇有几分斜杠青年的怡然自得。
“养龟闲人”今年并不闲，他的这些兴趣爱好，最近恐怕通通无暇顾及。通过对《觉醒年代》中陈延年一角的成功塑造，他一跃成为2021年最令观众惊喜的青年演员之一。微博迅速涌入大量粉丝，对其展开全方位的“考古”，曾经的K歌账号也被扒出，网友调侃道：“唱情歌的张晚意也是一身正气。”
《觉醒年代》剧照
“我成长了，以前唱得不如现在好。”眼看着“唱吧观光团”不断壮大，张晚意悄悄地把那些记录隐藏了，但他也“郑重承诺”：“我会把更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更多网友则惊呼“来晚了”：这个科班出身、演技扎实、长着一张正剧脸的年轻人，居然27岁才被我们看到。
“其实我觉得，能在27岁被观众发现并喜欢上，已经十分幸运。很多前辈凭借作品出圈的时候，岁数可能比现在的我还要大，而且我的演技跟他们相比也还有很大的差距。”张晚意说，能把表演的爱好变成职业这件事，就很值得感恩。表演是他会投入一辈子的事业，至于作品能不能得高分、拿不拿奖，“就交给观众来评判，我对此心态还挺好的。”
入行5年，张晚意参演的作品用两只手都能数出来。气质周正的他尤为受到正剧青睐，塑造了好几个军人、伟人的角色，“现在回过头看我早期的作品，包括有一些被扒出来的造型，可能有人认为属于‘黑历史’，但我并不觉得，那是我在那个年纪所能接到的戏里，努力带来的最好表现了。观众朋友们看得开心，也是对我的一种肯定。”张晚意认真道，“这也是我作为演员的必经过程，多看好演员怎么演戏，发现自己的不足，然后慢慢成长。”
在《乔家的儿女》中，二强的职业是厨师。
别看乔二强在剧中是个厨师，张晚意以前完全不会下厨，为了拍戏他还特意打电话向妈妈求教。疫情期间，他开始跟着网上的视频学做菜，如今已经小有所成，最拿手的一道菜是番茄牛腩，“有时拍完戏回家，我会给家人下厨，这个过程让我特别享受，也很有成就感。”
“我在生活中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很依赖父母，很享受跟他们呆在一起。”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恋家，“相比同龄人，我父母的岁数要更大一点，作为演员我当然会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光。现在我长大了、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也想给到家人更多照顾。”
不离开家庭，不离开社会，是他所认为的补给生活、给表演“加料”的一种方式。得到观众“张晚意饰演的这些角色，魅力要比他本人更强”的评价，他也很坦然，“能够带着不同的作品给观众带来好的观感体验，就是我作为演员最知足也最幸福的时刻。”
《乔家的儿女》剧照
作品成功出圈，张晚意也成为了新一代“血洗B站的男人”。在搜索栏输入“张晚意”，个人混剪、二创同人数不胜数，“剧抛脸”“未来可期”“给我火”……充满爱意的弹幕填满了画面。他说，曾经看过一些别人分享给他的片段，以为只是一小部分现象，直到有一天登上B站：“我怎么演了那么多我没有拍过的戏？”
看到观众对他初演反派的《风起霓裳》热情也很高，张晚意有点小得意：“那是我的第一部古装剧，我自己也惊艳到了，感觉古装造型比现代戏还好看！”因此，未来如果有合适的剧本，他很乐意接触，不过最近特别想挑战的类型还属悬疑片。
“你觉得自己在悬疑剧情中，能够活多久？”澎湃新闻记者问。
“一场戏之后就领盒饭了吧。”张晚意说，“所以如果能演悬疑片，我希望能争取到主角，这样才能活到最后，好好过把瘾！”
责任编辑：程娱
校对：栾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