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五四】
谈起青年精神,你或许会想起百年前莘莘学子的振臂呐喊,又或者会想涌动于古今书籍之中的思潮。跨越时间的长河,这种精神并未远去,反而与人们的生活深深交融,受其激励,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开始找到人生之路的方向,并用实际行动将这种精神持续传承下去。
而因为持有这种精神,“青年”便不是一个标签,不意味着年龄划定的泾渭分明。
在第74个青年节,我们走近3位特别的“文艺青年”,通过他们的讲述,感知“青年力量”的印迹。
作家贝客邦:在生活中持续向前,你会获得更多突破困局的力量。
以退为进,是作家贝客邦持有的力量。
1981年9月,他出生于海盐县武原镇,2019年辞职后正式开始写作。他辞职前的人生,可以说与写作毫不相关:“虽然我从小就有个人表达的欲望,但在求学阶段,我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文学天赋,毕业后找到的工作是动画设计方向,也就是说,此前我没有任何写作经验。当时做出辞职写作的选择,也有点冒险,毕竟那时我没有扎实的经济基础,还要承担家庭的责任。”
在那时的贝客邦看来,写作是自己的一条退路,一个最次的选择。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其他事情都办不成,再不济也可以去写小说。
现在看来,写作已经成了他最好的选择——4年的时间里,贝客邦共有四部作品出版。这些作品中,《海葵》已被改编为电视剧《消失的孩子》,2022年8月上线湖南卫视季风剧场,掀起观剧热潮。2022年10月,贝客邦新作《白鸟坠入密林》也出版上市,小说影视版权一并售出。来自读者和剧迷们好的反馈,让他更加热爱写作,也逐渐完成了从青涩到成熟的转变。
一个普通人如何蜕变成为一个作家?写作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时值五四青年节,我们重访了春风悦读榜新人奖获奖作家贝客邦,从他的讲述出发,探析一位青年悬疑作家的成长之路。
“写作改变了我的生活”
“我写作之前的所有工作和生活,和写作之后相比,完全是割裂的,是两幅面貌。”和很多年轻人一样,开始写作之路前,贝客邦过得是一种按部就班、中规中矩的人生——高中毕业后选择了机械设计专业,之后找到了一份动画设计工作,结婚、生子、为生计奔波。这期间,他虽然也有过写作的念头,却仅止步于“一个文学的美梦”,直到2017年,36岁的贝客邦凭借一篇《夜幕漩涡》在第五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中获奖,他才有了继续写作的勇气。
动画设计和小说创作,虽然都是创意型工作,却几乎毫无交集。在贝客邦看来,动画是艺术集成者,虽然在技术层面完全是可控的,但需要多人协同和大量沟通,作品呈现与团队合作息息相关;小说则更依赖创作者对社会的感知,“它是把现实抽象化的载体,能够比现实更远一步,让读者感受到抽离的意义,像加缪的《局外人》,就会给人这种感觉。”
文学抽离于现实的这种“远”,赋予作品意义的同时,也让写作者的心态更为开阔。贝客邦直言,开始写作之后,自己的接触面以及思考问题的角度都变得非常开阔。最让他受益的是,
写作帮他在文学世界打开了一扇门:“在我写作之前对文学了解很少,抱着无知者无畏的心态,埋头就开始写,写作后我开始接触文学,汲取了很多宝贵的知识。”
不过,在写作上达成某些成果并不容易。“写小说这件事,既没有上面施加的压力,也没有下面其他人的支持,相对其他工作而言,只有内驱力大于外部压力,作者才有可能坚持下来。”贝客邦说。他告诉记者,长篇小说从准备到写作完成耗时非常长,少说也得一年或两年的时间,期间作者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诱惑,还得面对写作带来的种种“副作用”,如混乱的作息、发际线后移等,可以说,从入门到放弃,仅在一念之间。
就拿贝客邦来说,虽然他热爱写作,并将其视为一生的事业,却依旧会因为写作产生痛苦的情绪:“每天写作的时候,我都会幻想写完最后一章的时候,我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的那种感觉。”
就像游戏中打怪升级的勇士,贝客邦成功克服了写作过程中的痛苦情绪,坚持了下来,他说,写作就是自己的寄托,是一件每天会做、让自己感到愉快的事,能够让他找到应对复杂生活的答案,“因为写作,我感受到了奋斗的快乐,即使我抵达不了最想去的地方,只要我一直在路上,我就会快乐。”
“找到一个和读者擦肩而过的瞬间”
贝客邦自认在写作圈中卡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我不像纯文学作家那样有很深的文化造诣,也不像网络作家那样追求更新的速度。”这并不意味贝客邦是一个“佛系”的作家,每本小说,他都会通盘考虑,把每一个逻辑链理清楚,之后再动笔。
“就像画画一样,你得把一整张图全部白描完,再去处理正文的一些细节,等于说你在开始动笔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张图画完是什么样子了,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完全不知道写什么的情况下去连载,肯定会有问题。”贝客邦说。
正是由于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作为新人作家的贝客邦才能把小说写进读者的心里,在豆瓣上,他的每本小说几乎都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有读者说,贝客邦的每本作品都非常精彩,情节情节引人入胜,案情环环相扣,叙事节奏拿捏的非常好,让人着迷;还有读者评价称,悬疑小说的养分,来自于生活里的“暧昧”,贝客邦的作品,有着无比真实的生活气息,值得推荐。
“写小说就是讲故事,好比一场篝火晚会,会有很多人围坐在一起听你的故事,然后大家彼此分别,去往不同的地方,许多年后,可能还会有人为这个故事感动,就挺好的。”贝客邦说,写作是与读者擦肩而过的过程,若读者能从中收获成长与感动,自己写作的初衷就达成了。
虽然在创作上小有成就,但贝客邦并不想吃老本,让每部作品中太多重复的内容,“以前觉得某个点子不错,就想把它完善成一个丰满的故事,现在总觉得这样还不够,希望自己写得比以前更好,不要重复某些东西,在写作上反而更谨慎了。”他告诉记者,自己想像阿特伍德等作家一样尝试各种迥异的写作风格,即使一些读者会因风格切换而流失。
在《白鸟坠入密林》中,贝客邦就有过类似的尝试,试图创造更复杂的系统,赋予小说更开放的结局,“不过,我并未彻底转向,还是保留了悬疑小说最基本的东西在里面,之后这种状态能否延续,或者我是否还会写悬疑小说,都是未知数。”
他也没有框死自己后期到底应该写哪种风格,在交谈中,贝客邦说,自己可能会回到类似《海葵》这样主题更鲜明的小说,把它写得更精美,让读者读得更轻松,也有可能会越偏越远,把那些有成熟念头的、能够打动人们的故事写下来。
“青年需要找到自己的人生寄托”
无论是《海葵》还是《白鸟坠入密林》,在贝客邦的小说中,总能够看到他对孩子成长与教育的反思。贝客邦直言,这与他父亲的身份息息相关,“有了孩子,我开始意识到孩子面临的困境,他们非常茫然,容易被成人引导和左右,家长可能会意识到这点,却不敢培养孩子的个性,帮助他们冲破体制化教育的束缚。”
在这种压力下长大的孩子,可能迷失在生活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与奋斗的意义,就如同被密林困住的白鸟,无法脱离束缚。和小说中的人物相似,当下的一些年轻人似乎面临着相同的困境,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也时常感到无力,只能依靠“躺平”、“摆烂”自我安慰。
贝客邦也曾是这些年轻人中的一员,时常感到迷茫,他分析说,出现这种现象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年轻人要的东西全都有了,所以感到生活无趣;另一种则是他们面前的这座山太高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爬上去,大家这才望而却步。”
在贝客邦看来,大多数年轻人面对的可能是第二种情况:“很多年轻人可能缺少明确的奋斗目标或者方向,这个问题没有一以贯之的解决方法,可能还是需要大家在生活中找到寄托,持续向前。有这样一种寄托还是很重要的,它能够避免你整天陷入工作带来的情绪中,给你更多的力量突破当前的困局。尝试过后,哪怕你无法达成很高的成就,也能在途中收获快乐,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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