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艺回忆录
(一)
仿佛一场梦!
本来人生就该顺其自然,自然而然,然而我偏偏要去干预它,造成了一场悲剧!
我生在一个教师家庭,父母长期是乡村老师,算是小知识分子家庭。父亲也是师范毕业的,还有点文化。
我生于六七年,文化大革命时期,社会动荡。我们有五子妹,有七口人,仅靠父母工资生活,吃穿都成问题。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经常生病感冒发烧,从小身体不好。初中毕业,上了中师分数线。体检时,一米六的个子,体重只有六十斤,连医生都说太瘦了。父亲倒是欢天喜地,因为又少了一个供养人口,而且还是铁饭碗,以后吃喝不愁!可我是没感觉的,对我上中师并不感到满意。
我没上过幼儿园,小学就在我妈任教的班上读书,那时都是包班,我妈既是班主任,又是语文数学体育劳动课老师,实际上只有语文数学才正经开,其他如体音美科技劳动,也是一笔带过,学的知识也是很贫乏的,而我没有意识到。既然是我妈亲自教的,那学习成绩一定要做到最好,没做规一要挨打的!小升初,只考语文数学,我考了全乡镇第一名!这也是我自负骄傲的起因!
而且,那时流时大批判专栏,整开大的白纸,整瓶的墨汁免费用,这也为我练习写字,大开方便之门,几家教师子女都是写手,轰轰烈烈!从现在来看,一齐长大的孩子中,我写的字还算好的,这也算学艺启谋吧!主要是写得多,母亲要求要写得好,而且要比其他教师子女写得好,至于怎样才能写好,那就是我自己的摸索了,没写好是要棍子伺候的!
读小学时,学校还有些图书,由于是教师子女,暑假大量空余时间,父母也去学校借了不少的书堆起,慢慢看。我记得有《小灵通漫游未来》(叶永烈著)、《怎样识简谱》、《怎样作曲》、《初等代数》、《红楼梦》、《水浒》等书籍。这是我觉得和农村孩子不一样的地方,特别是培养了我具有一定的音乐知识和素养。初中时,我的二姐由于读的是幼师,回来练琴,而学校办公室也有风琴,我也学习练琴。也至于我的师范班主任也是音乐老师极为看重我,认为我的音乐才能最好,天赋极高。可惜我后来没选学音乐!
(二)
现在很后悔去学艺术。按照当时的思想状态,读师范意味着当乡村教师,当孩子王,意味着一辈子的清贫苦难,我从小生长环境就这样,我很反感,相反,读大学意味着城市生活,意味着高收入,甚至于捞到一官半职。所以,起心没起好,一是贪心,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有个铁饭碗端就很好了,但我想更好!二是,这个师范读得太容易,没费力就考上了,所以还想上大学。三是读师范时将息一阵,身体好些了,心又驿动起来。现在想来不值,我身体不好,正该将息身体,安身立命,偃旗息鼓,如果这样做,就对了!
但命运偏偏不是这样!我师范的美术李老师,见到我用碳笔画的山水画,因学校搞画展,李老师拿一幅国画梅花,叫我临摹,确实参展了。我尝试着画画,因我书法还有一定基础。但师范学校的条件就那样,连个石膏都没有,没画室,李老师也不是专业科班出身,后来的王老师军队仪仗队转业的,再后来梁老师贵州大学美术专业,教了两天!出来工作后,去美术培训班学习,老师直接收钱就是,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教学生。
所以,我这辈子学美术,就没遇到一个对的老师,全部靠自己摸索!这就是最大的失败,没有一个学美术的外部环境!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的身体始终不好,每当需要下功夫的时候,身体就拖不起了!马力不大,带不动。
至始至终,都没有学习运用美术的氛围和条件,却教了几十年美术课,全靠自学,简直笑话、幽默、滑稽!
所以,我学艺术,并不是对美术有独到的见解,有独特的认识,有天赋,而是贪图富贵,看到的是学好后的收获和利益,心没起好,当然也就学不好艺术了!
(三)
人啊,不要和命运扭着来!命运是人生存的全部外环境和资源,就象大江大海,而人好比在水中沉浮,不能由着性子来。要因势利导,顺水推舟,顺其自然,这样生活才省时省力。而我生性狂妄自负,一杆子插到底,也是太不该!
现在看来,我读师范时,应该没有立场,顺其自然,保养好身体,适应工作生活,人生变得相对简单,也没错过好的人生体验,后来的命运也不会这么曲折。我没有看到我命运的大的趋势,也太狂妄自信,早该改弦更辙的,而我没有!
由于没有学习美术的大环境,所以自己创造环境学习。除了参加各种培班之外,自己在学画过程中,前后找了这样一些老师辅导,但时间都很短,没有深交,也没深入学习。有泸州师范的叶建华老师,四川美院的徐贤文老师,西师美术系的徐勇老师,西师美术系的张永树,幸代远同学(早己毕业,现在功成名就)读内江师院美术系时的蔡炳云老师,还有内江师院老师忘了名字。这些老师在我学习美术的过程中都给予了帮助,衷心感谢这些老师的无私支援,我学艺不精,没给这些老师长脸争气。学美术的过程中也认识了很多的画友、同学,如徐皓,曾皓,杜红兵,晏飞,罗洪斌等。
读培训班是很辛苦艰难的。与那些高中生一起,背起铺盖卷打地铺,西师美术系在北碚成人学校办了培训班,我在那里读了两次。我学美术可以说是用了最大努力,用尽了吃奶的劲!
没学会的时候,就蛮干,这个时候最费力,要走不少弯路,点灯熬夜,反复练习。为伊安得人憔粹,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我认为最好的努力成果,就是考上了四川教育学院的两年制脱产,可惜是委培!那时,委培一年的学费是二千二,我自己没这个钱,没单位给我交学费,千辛万苦想争取的东西,没得到!现在能交这个学费了,机会错过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命运就在原来的轨道上,继续教书挣辛苦钱。
(四)
但凡做事情,都有一个形而上,认识论,方法论的问题。形而上,就是生产和生活中有什么美感和感悟,能引起人类的感悟和共鸣,自己的初心是什么,达到的结果是什么,结果是否符合初心,符合人类共同审美认识的,能引起唱和的东西;认识论,就是对自己做的事的认知深刻与否,各类知识是否齐全,学了多少;方法论,是自己用了什么办法来完成目标,哪种办法最简单快捷。
各人学艺的目的,认知,方法不一样,得到的结果不一样!学艺术,进步最快的是,确实对生活有深刻的认识和理解,从中提炼出了美感和真理,要用一种形式表现出来,比如拍电影的张艺谋,舞蹈家杨丽萍,音乐家王洛宾,小品演员赵本山等,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艺术是各种各样,除了各自有不同的独特特征外,也还有共同的基本特征。我确实对生活没有独特的感受,而且没多少艺术基础,没多少学艺术的环境和条件,而且学习动机不纯,采取简单的种收模式,当然进步慢了!
这就象农民种庄稼,首先要风调雨顺,土壤肥沃,种子要好,农人要认真管理,浇水施肥,才能有好收成,缺一不可!农民做的是物质的,艺术品是精神的,因此做艺术品要更多的外围条件。首先,感觉知觉、情感体验要丰富,知识丰富,有远见卓识,善于从平凡小事中抽象出本质的东西,其次,想象力,再现能力要强,记忆力也要超强。
我所接触的艺术,也仅仅只限于书法,中文,西画,国画,篆刻,音乐等。我比较了一下,还是我的书法学习时间最早,学习时没有功利思想,练的是童子功,观察和学习最久,所以功底最深厚!
书法是汉字听说读写中重要的一环,古人学习文化无不重视,很多皇帝大臣书法都非常好,学习文化就牵涉个人的思维能力的强弱,所以古人从读书人中选拔官员是很有道理的,书法变化很大,体现出个人的性格和修养,古时候的秀才和举人书法都了不起,更不用说级别更高的官僚。柳宗元,颜真卿,赵孟頫,王義之都是高级官僚,宋徽宗,唐太宗,康熙,乾隆等皇帝书法超级棒。
同时,书法作为线描,中国画中主要的表现形式,简单的线的表现就能传神达意,从线的粗细,曲直,工整与豪放,疏与密中,有巨大的表现力,古代经济文化相对简单时,无疑是人情感的寄托!近代的任伯年,石涛,齐白石,也没离开传统的路子。
书法也要有基础,也不是胡写乱画,而打基础也是最难的,投入最多的时候,办法就是多写多练多想,多多练习,多多试错,多多思考,基本的原则要遵循,比如上紧下松,左紧右松,天覆地载,半包围,全包围,走之底等等结体规则,等你胡写都不离经典的时候,你的书法功夫就到家了!
我才写书法的时候,纯粹当做毛笔字来写,靠书写的数量来换书法质量,那时有一首诗,“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几乎每天都写三遍,五遍,十遍,硬是通过苦干摸索出汉字笔顺和结体规律,以致于小学高年级时,学校开展书法比赛,我第一名,学校的老师都认为我的书写水平超过了我的老爹!我的老爹书写水平也不低!读师范刚入学,进行粉笔字比赛,我全年级第一名!后来书法老师曹铸慢慢讲书法理论,才开始理解回锋,中锋,理解黄自元的书写九十三式,整齐平正等结体规律,规范练习柳体,欧体,颜体,赵体,好像我的书法进步是唯一没有被耽误的!师范毕业后才开始练习王義之兰亭叙,十七帖,涉及行书,草书,隶书。
现在我希望学习一点篆书,魏碑,草书还得加强。篆书古朴,魏碑雄强,草书加强整体的气咏感,都是很好的补充。但最基本的还是楷书,基础不牢,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