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土之滨》这场打了3年的官司二审胜诉，被告须赔8万元
历时3年，《率土之滨》起诉《三国志·战略版》不正当竞争纠纷一案终于有了定论。
3月20日，广州知识产权法院发布二审判决书，宣告灵犀公司的上诉意见不成立，维持一审的判决结果不变——灵犀公司需要赔偿网易人民币8万元，并删除相关侵权视频，在官网首页登载道歉声明，消除事件影响。
时至4月28日，灵犀互娱也在官网正式发布声明，就不正当竞争案所涉及的视频素材，向《率土之滨》致歉。
与之相对，次日网易也公布了胜诉结果和二审判决书。
有趣的是，昨天《率土之滨》官方公众号表示，游戏于4月28日至5月5日持续举办每日现金红包抽奖活动，奖金合计8万元。
至此，网易诉灵犀的案件也终于结束。如今重新复盘这两款头部SLG之间的法律纠纷，或许也能帮助我们厘清游戏商业竞争的法律边界。
01
根据过去庭审的公开信息，《率土之滨》起诉《三国志·战略版》的起因，是后者的广告投放事务公司广州爱九游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在今日头条、爱奇艺、抖音、穿山甲联盟等平台投放了7条广告素材。
彼时，网上接连出现了“服务器崩溃”“疑似项目组人员怼玩家”等话题，导致《率土之滨》遭受玩家吐槽，甚至一度因此登上了微博热搜。而《三国志·战略版》同期的这些广告素材，大多都涉及了事件的相关内容。
比如在视频中，他们附带了类似热搜的图片素材，使用了高度相似的用户发言记录，或者是加上了“都2020年了，竟然还有游戏项目组怼玩家的操作？谁给的勇气？这时候三国志战略版的游戏策划就有话说了……”等文案。
由此，网易认为广州爱九游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行为涉及商业不正当竞争，于是在2020年9月15日将他们告上了法庭。
在2021年的庭审直播上，双方讨论了案涉广告是否真的侵害原告方网易的权益。被告方灵犀公司称，这几则广告在第三方数据平台DataEye上可以看到，全部播放量都仅有1。
而网易则坚持这些广告并非完全没有观看记录。毕竟，此类第三方平台的数据都有独立的算法，1播放量并不意味着只有1个人看过，真正的数据或许只有广告方和投放平台才能知道。
后续双方又讨论了多个关键点，光是列举出来的证据就多达1200页。而最终庭审的关键，则在于“疑似项目组人员怼玩家”事件中，被认为假扮项目组发声的网友与网易达成和解并致歉。
当时节奏不断的言论
在法庭上，网易提交了相关道歉声明作为证据，指出“项目组怼玩家”为不实信息。声明称：“我并非网易工作人员，与网易从来没有存在过雇佣、工作关系。”“我自己并没有说过任何关于我是网易工作人员，或者辱骂玩家的话语，我仅作为一个率土之滨游戏爱好者发表个人观点“等，向法院证明了广告中的“项目组怼玩家”内容为不实信息。
网易指出，灵犀作为游戏运营方，在制作广告素材时并没有尽到相应的核实义务，并采用了不恰当的对比方式，让《三国志·战略版》从中获利。
比如在玩家讨论的“服务器崩溃”事件中，《率土之滨》服务器崩溃的同一时间，《三国志·战略版》也曾出现故障导致无法登录。灵犀应当知晓当天情况特殊，瞬间登录玩家过多，服务器短时间内出现异常属于正常现象。结合这些细节看，网易认为灵犀的目的是引导《率土之滨》用户向《三国志·战略版》转移。
而由于灵犀后续无法继续证明案涉广告内容足够公平、客观，法院最终认为案涉7个视频中仅有1个视频未有明确指向性，而其余6个视频均明确地指向网易运营的《率土之滨》，因此判定灵犀具有主观故意，构成不正当竞争。
法院对于不正当竞争的裁定
2022年2月23日，广东省广州市天河区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裁定宣告网易胜诉，被告灵犀公司应履行相应赔偿。其中，一审判决内容具体如下：
1.灵犀立即停止对网易的商业诋毁行为，删除在抖音、今日头条、快手、爱奇艺、穿山甲联盟平台发布的侵权视频；
2.灵犀需在官网首页连续登载48小时声明，向网易赔礼道歉、消除影响；
3.灵犀赔偿网易人民币8万元；
4.驳回网易的其他诉讼请求。
不过，事情至此并未完全结束。灵犀后续又列出了一些新的证据，并向广州知识产权法院提出了上诉，请求撤销一审判决，改判驳回网易一审全部诉讼请求。对此，网易也一一举证并作出回应。
比如，他们先举证了涉案视频下架的后台记录公证录屏及截图，证明相关视频在网易起诉之后已经下架。
与之相对，网易也提出了相应的证据。2020年，网易于9月就本案起诉灵犀公司，且彼时案涉斗鱼用户已经公开发布澄清声明，灵犀却再次于同年10月12日《率土之滨》五周年活动期间投放案涉广告。
而且，灵犀提供的后台记录对应“阿里互娱发行平台”，里面有记录显示其中一个视频素材于2022年3月18日再次上线。因此，该证据不能证明相关视频在网易起诉之后已全部下架。
此外，二审中灵犀还表示，涉案行为发生在2020年4月，距判决发生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半，在事件已经无人讨论的情况下，自己发布声明反而可能引发关于此事的新一轮舆论，无法实现消除影响的目的。
经过讨论后，法院认为灵犀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在于消除玩家因他们发布不正当竞争视频，所导致的对网易的负面性影响。因此，相关解决方案也无须改变。
最终在2023年3月20日，广州知识产权法院认为在二审环节，灵犀依旧没能针对论点提供更具有说服力的证据，且一审判决方式符合法律规定，因此维持判决一审结果不变。至此，这场持续将近3年的官司，才终于画上句号。
02
事实上，此次案件并非《率土之滨》和《三国志·战略版》首次产生法律层面的纠纷。早在2020年，《率土之滨》就发表过致玩家信，也公开发布过质疑视频，直接对比两款游戏之间的差别。今年初，法院也发布了《率土之滨》就界面设计起诉《三国志·战略版》的一审判决。
类似的是，《三国志·战略版》同样对《率土之滨》提起了名誉侵害诉讼。可能有不少人认为，这些案件背后本质反映的依旧是两款头部SLG对于用户市场的争夺。毕竟SLG游戏周期长、变现能力强，产品的核心在于如何更好地维系用户群体。
但不少知识产权、财经方面的媒体，同样将此次的不正当竞争案件当作游戏行业的一个经典案例。
如今商业游戏盘口越做越大，很多时候却只能沿用其他娱乐作品的相近法规，没有配套成熟法律条文。这导致在买量为王时期，很多厂商都不清楚法律的边界，可能会不小心为了KPI而越界。
因此《率土之滨》起诉《三国志·战略版》这一案件，或许称得上买量大潮下，厂商在规划营销行为时能够用来参考的重要案例。
针对此次案件，诺诚游戏法的负责人朱骏超律师也从法律的角度给出了相关评价。朱律师认为，第一，游戏行业发展迅速，同类游戏产品的竞争异常激烈。然而，游戏间的竞争应秉承基本的的商业竞争原则，不得采取商业诋毁、虚假宣传等不正当竞争行为，否则将承担对应的法律责任。
第二，目前游戏行业的素材抄袭现象非常严重，尤其是涉及热门素材。然而，因为信息流广告的随机性，部分广告平台的不作为，导致素材抄袭的维权难度很大，这值得游戏业内关注。
因此对于法律层面，本次诉讼案的意义或许在于，社会积累了更多互联网商业化方面的判决经验。长此以往，未来商业环境想必也得以变得更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