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内卷”之后,“躺平”开始蹿红。回想过去这一年凶悍忙碌的Master(硕士),到无缝衔接的PhD(博士),可以说,没躺赢,所幸也没躺平。
一年前的我还在发愁:是否一定要通过RA(研究助理)这个跳板才能与导师结缘?是否一定要读两年的Mphil(研究型硕士)才能拿到四年博士的船票?而如今的我,只想告诉怀揣学术梦的你:一年制授课型硕士完全可以申博!只要不喊停,白日梦就不会杀青!
Are u ready?
2020年9月23号,我来到香港,怀着期待与不安开始为期一年的硕士学习。当时香港疫情肆虐,本土个案以日增百例的速度平稳增长着,大家都说,“香港疫情那么严重你不怕吗?在家上网课不香吗?”
对我这种犹豫不决的人来说,如果9月不去香港参加面授,年底大概率会留在家里过寒假,春节期间顺便吃香喝辣,如果春节后再启程,半个月隔离完,我就是以校友的名义去学校了(微笑)。所以前一天我刚收到学生签,第二天就和爸妈say goodbye了。当然,我赴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刷脸(混脸熟)。
不瞒你们说,我一直有一个妄想成为PhD的白日梦,只要是我爱得深沉的学术方向,英国香港澳门内地,大小通吃。(瞧把你厉害的,还真把自己当成offer收割机了?)为了这个梦,我告诉自己一定去学校面基未来学术道路上的贵人。事实证明,运气还不赖,但那都是下学期的事了,上学期则是在香港深度体验(爬山爬山爬山)中快乐地度过了……
下学期开始前,我们进行了新一轮的选课,因为授课型硕士的毕业要求是学分够即可,毕业论文不是必选项。但对于我这种做着博士梦的人来说,毕业论文是必须要拿捏的。然而,选谁作为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可难坏了孩子。
说巧不巧,上学期给我上课的老师大都是业界大牛,他们或已退休,或是有自己正儿八经的工作(我不是说给我们夜校上课不正经哈,满满的求生欲),即使是带论文的老师,也与我心仪的学术方向略有不同。贵人啊贵人,你在哪里啊……
寒假那段时间,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打开学院的网站看老师们的学术著作,别说!还真有和我“臭味相投”的!暂称她为K姐好了,光是简历就长长长达30多页?写了好好好几本书?硕士念念念了3个?理科背景出身?我还没出生,她就来传理学院工作了?哦对,还是我们副院长……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完蛋了,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但我还是咬咬牙硬(厚)着头(脸)皮上了。
第一封邮件我就反反复复改了好多遍:概述教育经历、研究经历、实习经历,心仪方向、学术热情……说人话:先写自己有多优秀,再写自己与导师堪称绝配,最后表个甘愿“做牛做马”的态。我既想言之有物,又想情真意切,毕竟,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也可能是我唯一能让K姐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存在的机会……
“甘愿“做牛做马”的邮件在这里,请不吝赐教
邮件是发完了,但我既怕她不回,又怕她拒绝,简直柔肠百结、辗转反侧。然而,不出一个小时,我就收到了答复!她回信询问我是否在香港,第二天是否有时间去她办公室面谈。瞧!来港面授发挥作用了!我的贵人出现了!
第二天,我穿着衬衣,踩着小皮鞋,手拿崭新的装着简历的文件夹,分秒不差地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口,即使头上的汗在高温下早已热成105度的蒸馏水。K姐堪称二甲的普通话水平让我这个粤语白痴安心了许多,跟K姐畅聊下来,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成为PhD的白日梦有戏了。但鉴于J校的博士申请是委员会制,并不是导师一人拿捏一切,所以我的申博之路只算迈出了……半步?
写论文的日子里,我仿佛走火入魔,一心一意接二连三四书五经六亲不认七窍玲珑八面威风九死不悔十全十美,心里只有“论文”。
强烈建议大家不要在坐船的时候看论文,看进去就不想下船了
但那时已经3月了,距离PhD申请还有不到一个月。下学期,我幸运地选到了A姐的课,A姐是我某一门选修课的老师,一位年轻貌美善良贴心的大眼萌妹。作为她的迷妹,我经常约人家吃饭(有一次还不小心蹭了一顿昂贵的西餐),没想到这一约,对我的博士申请起到了关键作用。
A姐人不仅nice,还很贴心,自打我向她倾诉了自己想申PhD的想法后,她就经常给我推一些学校的招生信息和牛导的招人公告。(被贵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可真好)经过她的推荐,我联系上了一位曾在隔壁某食堂大学任教过的德国教授——去年刚到内地某校任教。
就这样,我与德国教授开始了频繁的邮件联系,他很耐心地帮我改研究计划,每每收到他一大段的邮件回复,都让我情不自禁地感叹:人也太好吧,连申博的表格都给我下载好了!那是我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自己的白日梦有戏了。
然而,这近在咫尺的梦却因为雅思写作的单项分数不够格而破灭,面对没有奖学金的博士名额,我还是退缩了。德国教授鼓励我说,雅思可以再考,明年见到也不晚,还把我引荐给他之前的学生——一位上海咨询公司的CEO,希望我在gap的这一年里可以继续做点数据。瞧瞧,简直活神仙!但我与这位德国神仙的缘分暂时画上了句号。
A姐就是A姐,要不怎么说是贵人呢。在又一次的约饭中,她提到J校的分校今年在招收我这个专业的PhD,建议我试试看。当时已经是四月初了,而分校申请博士的截止日期是4月15号,我匆匆忙忙开始提交材料。但其实,读Master这一年里,我不断在修改文书,只等一个被看到的机会,好在被我等到了。
在此感谢夏冰雹姐愿意为我的文书提升一个level
材料是提交了,但熟悉的选导师环节又来了。分校的政策是在本部和分校各选一位老师作为主、副导师,鉴于我的表现还算看得过去,K姐很愿意担任我的主导师。但对分校一无所知的我,却对副导师一筹莫展,万一出现没人搭理我的情况,这白日梦岂不又会夭折?
这时,我想起了我的青岛老乡——他曾在分校工作过一段时间,在他的建议下,我与分校的M姐搭上了线,发邮件、邀约、面试……为了面试,我反反复复看M姐之前写过的所有论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这宝贵的机会。谁知她人超nice,在简单了解了我的情况后,语重心长地给我讲了一堆未来秃头科研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困难,看到我铁了心要继续读书的样子,她答应成为我的副导师。这一切,似乎顺利得超乎我的想象。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当一个人真心想要一件东西的时候,她的身上就会散发出能量的振动频率,让全宇宙都联合起来帮助……(不好意思,巴啦啦小魔仙看多了)
好戏还在后头,半个月后,我迎来了分校的面试。几个戴着口罩的老外围坐在大大的会议桌前,通过ZOOM对我展开了唇枪舌剑的攻势。面试的半小时里,由于老外们都带着口罩,加上大会议室的回声,我的耳朵对英文的辨识力简直为负数。准备的30多个问题也只撞上了一个,只能在脚趾抓地的同时,硬生生将一个个问号改成句号。
这种紧张与不适让我在面试结束后趴在电脑上哭花了妆,我可能……把梦想搞砸了……落寞又萎靡的我拿起手机给M姐发了一条微信,感谢她愿意成为我副导的知遇之恩,但这次的面试,实在有点丢人了。而一大早就跑到面试现场给我镇场子的她却回复说,你第一个上场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是他们太刁难你了……呜呜呜这种老师真的可遇不可求,当场给我整破防了。
剩下的几周里,每天晚上我都拿出自己偷偷录下的面试音频反复听,听着听着,枕头就湿了一大片。“那个外国佬提出这个质疑的时候,我要是这样回答就好了……”有时候,活力十足的我自信得像是充话费送的,但更多时候却不堪一击。
一想到由于面试失利,PhD真真切切变成了白日梦,我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一想到那个不好的结果已经在终点等着我,我就捶胸顿足,既难过又无力。由于申请不到奖学金,那段时间我还婉拒了英国几位导师抛出的橄榄,加之本校Mhpil的落选,第六感告诉我:新的一年即将入读“家里蹲大学”。老爸老妈也安慰我说,宝贝,欢迎回家!一年前,我放弃国内保研,希望来到香港读完硕再读博的野心,难道就这么破灭了?
感谢英国导师们的知遇之恩
谁知,结果一出,馅饼还是砸在了我的头上。面试通过了!奖学金也还算诱人!得知结果的那天,若不是在地铁上,我直接就泪奔了。持续缺觉、失眠到不得不去看中医的日子,深夜精疲力尽偶发低落的日子,清晨满血复活再度出发的日子,都过去了。又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收到offer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相比于突如其来的人生高潮,我更喜欢那个奔赴的过程。而那些难以消化的感受,也在如今落笔的一字一句里,得到释怀。
当我把这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身边人时,很多朋友会调侃道,“你还要继续读书啊?你还没上够学啊?”……面对这些,我也莞尔一笑:清贫的我只能抱你们的大腿喽。但ta们又怎能理解,在自己喜欢的学术领域中获得新发现的幸福与满足。
瞧瞧我的导师——K姐,极其自律,不仅每日的行程安排到分秒,饮食上也拒绝高热量,60岁的她看起来不足40岁。她强大的人格魅力,也让我每次与她交谈后都能充满信心,yyds!!
K姐总是会给我正面反馈
回想这漫漫申博路,实在要感谢大大小小的贵人们。感谢愿意信任我接下来四年学习生涯的K姐和M姐,也感谢A姐和我的青岛老乡给予了我升学和寻求导师的妙方,还有每一次对我的rp(研究计划)耳提面命的V姐。
最后,我想把一位学姐的话放在这里,为自己过去的日子做一个总结——“我不是一个优秀的人,更多的时候像是一个纯粹的小孩,要做什么就一门心思去做,好在每一段经历都是自己做出的决定,所以可以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
即使有人说,只要踏上博士这条不归路,失败就是常态,朝八晚十,再无春秋和冬夏。但对我而言,并不是事事成功给了我自信,反倒是事事尝试给了我底气,只有持续打怪,才能做到见怪不怪。
(本文作者:燕尔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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