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吧歌手的“江湖”追梦的脚步未曾停歇

图为舞台上的“老逗才”。(黄程摄)

每天晚饭前到店里开始忙碌，十点半上台演出一个小时，酒吧凌晨两三点打烊。这是外滩酒吧“江湖”的歌手兼老板“老逗才”的工作时间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有例外。“我们也是服务行业，越是节假日越忙。”

今年36岁的“老逗才”是舟山人。在老外滩，这个外号的名气远比他的本名“王仕旭”要大得多，“名字是我爷爷给取的，他可能希望我长大后走仕途，可惜不小心踏偏了。”他笑着说。在舟山话里，“老逗才”有着不按套路出牌的意思，“我不喜欢被安排着生活，希望自己能够活得随性一点。”

“随性”是“老逗才”谈话中的高频词。他聊天时这么说，演唱时这么做，在他几十年的人生中亦是遵循此道。正是这种“随性”，让他潇洒地追逐着自己的梦想、构建着自己的江湖，不想被贴上任何标签。

“叛逆”少年闯出一片天

中秋节晚上七点，记者在“江湖”酒吧见到了“老逗才”。本是团圆的日子，却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到店里以后，“老逗才”先里里外外看一遍，然后召开员工例会，总结一下昨日经营状况，再吩咐今天的事情。

忙完这些，中间有一个小时左右的空当，“老逗才”才在酒吧后院坐下来与记者聊聊。他身形略胖，留着胡子，眉目之间有着跟他声音一样的沧桑。说起往事，“老逗才”感慨万千。十多年前，他从舟山偶然来到宁波，如今渐渐地搭建起自己的一方天地。在这里，他自由洒脱地唱着心中的歌，也在夜色中温暖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听众的心。

高中成绩还不错的“老逗才”，原本可以被保送至北京一所不错的大学。但在海边长大的他，一心想做个水手，于是放弃了保送，考进新加坡一家游轮公司。等一切准备就绪，就在上海办理签证时，又因为一些原因没能成行。后来他只身来到宁波闯荡，成了“甬漂”，这一“漂”就是十多年，现在在这里落了脚。

“当时把家人气得够呛，那时候真叛逆。”如今想来，这一切犹如在昨日，可“老逗才”没有后悔自己的“随性”，他笑道，“生活是自己的，要尽量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但是，这一路的“随性”走得并不顺畅，“老逗才”聊起了初期的“潦倒”，“刚开始什么都不会，只是喜欢唱歌，最早在海曙区一个酒吧唱歌，唱一首歌只能挣一顿盒饭钱。有时候没地方住，在月湖或者鼓楼随地就睡，或者在网吧里混一晚上。”

自己选的路，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把自己的兴趣做成事业，他觉得很幸运，但也很辛苦。为了闯出名堂，他没日没夜地练歌、学习，用心去感受生活、去歌唱。渐渐地，来店里听他唱歌的“粉丝”越来越多，在外滩也有了名气，交了很多朋友。

六七年前，“老逗才”和几个朋友一起开了“江湖”酒吧，“店里的一切日常管理运行都是我负责。”说到这里，到了八点，演出开始了。虽然不是他上台表演，但是他要坐在台下观察舞台状况，还要招呼前来的新客老友。“虽然都是听歌，但是我的角度完全不一样，不像客人只是单纯地欣赏、鼓掌。”

光鲜背后的辛苦少有人知

晚上十点半，轮到“老逗才”上台演出了。他每次点上一根烟开场，成了他独特的“派头”。“老逗才”喜欢唱老歌，一个小时的演唱时间里，他唱了郑智化的《三十三块》、钟镇涛的《让一切随风》、李宗盛的《山丘》、张国荣的《玻璃之情》、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林忆莲的《问》和《当爱已成往事》等经典曲目，赢得听众阵阵欢呼和掌声。

半个小时唱完之后，有十分钟休息时间。“老逗才”有些累了，但是并不得闲，喝了一口水，他马上又和乐队讨论刚刚的一些细节和接下来的表演曲目，不时还有熟客朋友前来打招呼、敬酒。可他只是以水代酒，“我很早给自己定下规矩，不喝酒，一是为了保持大脑清醒，二是为了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和嗓音。”“老逗才”说。

一个小时的演出结束，“老逗才”离开舞台，立马让工作人员给他按脖子，最近他的血压有些高，身体状态欠佳，但是他还是坚持每天演出。“这是一种态度，看似光鲜亮丽的舞台背后，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他带着疲惫说，有几次，他从宁大附属医院打完吊针，出了医院门就直奔店里演出，还有几次，下了舞台就奔急诊室。

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时候店里还有不少客人，对“老逗才”来说，这既让人开心又让人皱眉，有时候客人喝多了会出现状况，服务员处理不了。“最晚的一次到早上七点多，不能赶客人啊。”

正常情况下，凌晨两三点打烊以后，他开车回到家，收拾收拾快四点，累得睡不着觉，又翻来覆去想事情。长年累月昼夜颠倒的作息，导致他身体状态不佳。他认为这也是他至今还未成家的原因之一，“另外就是社会大众对夜场从业者的一些固有观念。”

“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次给客人唱生日歌了，有时候我会想什么时候能给自己唱一次。”“老逗才”苦笑着说，“还是很小的时候在老家过的生日。”

开酒吧之后，有阵子感到累了，“老逗才”便歇了两年，用自己的积蓄，开着一辆越野车，把江浙一带走了个遍。“走走停停，去一些小地方的角角落落，体验不同的生活方式，这些东西会无形之中融入音乐。”他说，人生经历多了，唱歌的味道也会不一样，“最近我看了很多老艺人的演唱会，从歌声中寻找感动，寻找方向，体味音乐人生。”

追梦的脚步未曾停歇

忙碌、辛苦的工作，并没有让“老逗才”忘记最初的梦想。最近，他每天抽出时间去健身房，努力恢复身体状态，计划把之前创作的歌曲录完，然后出专辑。

其实，这么多年来，有很多人找他合作，要把他推向更大的平台、舞台，但他觉得自己志不在此，婉拒了。他知道大的平台有更好的资源，但是那也肯定会成为束缚，影响他做自己喜欢的事。

“有舍有得，有得有舍。就像开酒吧一样，本来是为了能随性唱歌，刚开始确实如此，可后来慢慢成了枷锁，好像把我困在这里了。”“老逗才”说，店里的客人，都是比较会听歌的，长时间形成了习惯，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带病坚持的原因之一。

但是反过来想想，“老逗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很累，但是很多人想累还没机会呢。”他去过很多地方，在宁波这样一座城市，有老外滩这么一个地方，是很难得的，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片“乐土”。

大大小小近70家酒吧集聚于此，酒吧开开关关，驻唱歌手来来去去，潮流很多，高手也很多，但是“老逗才”和他的“江湖”不愿意随波逐流，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做好音乐。他经常跟店里的兄弟们说：“除了音乐，我们一无所有。”小小的舞台上，歌手乐队加起来有9人，每年成本很高。“老逗才”作为老板，一心想着大家能发展得更好，在老外滩乃至更大的范围内，大家都知道“江湖”的“老逗才”讲义气。在这片天地里，让他执着的，除了音乐梦之外，还有江湖兄弟情。

记者手记

与“老逗才”一样同为80后新宁波人，虽然身处的行业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在很多地方笔者与他有着相同的境遇和感受。比如说，中秋节我们都在异乡加班。而且，肯定还有更多的人亦是如此。

在宁波，从事音乐培训、商业演出、驻唱的歌者不在少数，但是并没有一个把他们聚在一起的组织或者平台，因此没有具体统计数据。但是他们在为自己的梦想奋斗的同时，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动人，背后的喜怒哀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让我们向每一个追梦人致敬！

记者 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