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芳（左三）在北京交响乐团任客席首席
文 | 高洁
在这个居家隔离、保持距离的特殊时期，视频会议、远程网课已日渐渗透到人们的生活中。与单纯的读写学习不同，如何在线学习器乐演奏，如小提琴这种使用听觉、视觉、动觉等多感官的乐器，其中又有什么诀窍？中央音乐学院小提琴教授杨戈芳将近期远程视频教学的经验总结并分享。
在线器乐教学面临的挑战
作为资深好莱坞音乐制作人，杨戈芳是一位熟知现代录音技术的专家，他将视频课的挑战分为技术支持与教学特性两部分。杨戈芳表示，目前在线课程中，学生居家所使用的是民用网络及手机、电脑或其他电子设备自带的收声器，由于带宽网速过慢，导致视频、音频延时，画面静止，甚至掉线时常发生。普通麦克风是专为说话而设计，将高频、低频都进行了过滤，使听者听得清晰自然。但器乐演奏与人说话非常不同，特别是小提琴，有许多高频音，用普通话筒收音会大幅度衰减。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另外准备一只专门为录制器乐演奏而设计的麦克风即可，比如usb电容麦克风（最好为立体声），在视频课中使用即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目前互联网音频技术对器乐演奏中力度的呈现也会出现失真，强弱变化不明显，比如，每次起弓都带有重音，这是因为在安静之后，电频变得敏感，突然发音，电频瞬间提高，听上去就成为重音。这种情况下，老师要根据经验判断，只要让学生接着演奏，电频持平，就不会误现这样的重音。
另一个在线器乐教学中常见的问题是微表情的缺失。器乐教学一般是老师与学生一对一、面对面的过程。学生的一举一动，包括表情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老师的“火眼金睛”。比如遇到技术难度大的片段，学生往往会将心里的紧张情绪转化为一些习惯性小动作，像眨眼，咧嘴，咬牙或者不均匀、急促的呼吸，捕捉这些细节对老师把握学生心理，从而更准确指出问题，找到解决方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器乐教学中，示范的作用至关重要，从学生的角度，老师示范时细微的表情、自然的身体反应，往往能给予学生极大的启迪，看似微小实则无价，意会间，醍醐灌顶。在线教学对于这些直观细节的展示往往遗漏甚多。尤其是在网速过慢时，老师的话语或示范的画面卡壳，学生不得不尴尬地请老师重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因信息缺失而反复，就打乱了教学时老师的动态思维，也会影响上课的激情与灵感。
如何解决这些难题
杨戈芳说，解决这些难题的关键在于了解情况，总结经验，成竹在胸就可游刃有余地面对。上网课最必要的一点就是耐心，平时讲一遍的内容，网课时可能要讲很多遍。老师也要足够了解学生，有时网速的卡壳可能会影响学生演奏时的节奏甚至音高传输，这时要辨别清楚，这并不是学生演奏中的失误。解决办法也很简单，只要请学生再演奏一遍就好。一般情况下，网课会有延时，开始上课时可先测一下延时的区间，有时甚至会超过十秒，所以当老师提问时，学生在镜头那边可能迟迟没有反应。对应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不要着急，继续说，当声音、画面传输过去之后，学生就会听到、看到并作出反馈。
当然，在线上课也有一些好处，杨戈芳解释：“我会建议学生们有问题随时提，即便在课下时间，当我收到消息会立刻讲解，这样下次上课时学生就已经对此有了延续性的概念。再比如，课上学生准备得不充分，则可以要求暂停，练习两小时之后再回来接着上课。”
如何变被动为主动
以目前的技术条件和器乐课特点来看，在线器乐课确实有很多局限之处，但在线授课又是不可避免并继续发展的。与其抵触，不如接受，想办法弱化其缺憾，利用其优势。杨戈芳总结道，首先心态很重要，要有责任感，上网课要和平时上课一样，甚至更加积极细致，勤于示范，要明白网课的特性，对学生耐心细心。面对可能的困难，做好充分思想准备。在线课中沟通速度减慢了，因此网课的时长建议增长，比如准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上平时一小时课的内容。家长的心态也很重要，虽然课时增长导致课费相应增加，但也节省了路上通勤的大量时间，以提高孩子的学习能力为共同目标，也是对老师的尊重。
和之前的正常授课相比，杨戈芳目前的在线课量重了很多，由于当前技术还无法支持室内乐四重奏课的在线课程，所以需要分别为重奏组的学生单独在线辅导。他介绍，古典音乐的重奏与流行音乐不同，无法在固定的鼓点节奏上叠加录制声部，四重奏演奏时的节奏把控不是僵硬死板、一成不变的，而是根据演奏者的音乐品味和默契程度，自如而有机地流动着。如果使用节拍器，硬性给出一个从头到尾统一的速度，将所有人限制其中，就失去了鲜活的个性与音乐性，也就失去了演奏的意义。教学的最终目的是培养孩子的思维能力，初期为他们指引方向，而后为其开启更多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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