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级、考研、留学培训等业务被划入新成立的子公司新东方无忧。
文 | 陈晶
编辑 | 黄俊杰
《晚点 LatePost》独家获悉，美股上市教育公司新东方（NYSE: EDU）近期成立大学事业部。该事业部作为集团一级机构，整合了新东方所有成人培训业务：国内大学项目事业部、地方培训学校的国内考试业务（考研、四六级等）以及 8 所试点培训学校留学考试部的成人业务。
这是新东方集团近 5 年最大规模的业务拆分。7 月 1 日，全资子公司新东方无忧成立，主要运营新东方成人培训业务。除了此前试点的 8 所培训学校（多数为 A 类校，新东方营收靠前的学校），其他地方培训学校留学考试部的成人培训业务拆分也正在推进。
这一动作意在将试点地方学校的成人培训业务拆分出来，直接由集团总部管理。成人培训业务近几年增速放缓，疫情直接导致海外留学业务营收下滑，拆分试点学校的成人培训业务，有利于地方校长集中精力做好 K12 业务。
以留学培训业务起家的新东方经过了 27 年的发展，其业务重点已经逐渐转向 K12 培训。新东方在线 CFO 尹强曾在接受新浪财经采访中说目前中小学全科教育等 K12 阶段课后培训的业务营收已经占到集团总营收的 70% 左右。而成人培训业务，包括考研、四六级、国际语言培训、留学业务等目前营收占比约为 30% 左右。
一位接近新东方地方分校的人士表示，此前试点的 8 所学校 K12 业务的营收占这些地方分校总营收的 70-80%。这几所分校的校长基本都是做 K12 业务出身，对成人培训业务不熟悉。业务拆分后，原分校校长将聚焦 K12 业务，成人培训业务则另设经理负责，直接汇报给集团总部。
目前新东方集团内形成了两条业务线，成人培训和 K12 业务。大学事业部负责人许顺康在内部讲话中提到，此次拆分成人培训业务，成立独立事业部是为了 “重塑影响力”。
一位内部人士称，新东方无忧未来可能会独立上市，此前子公司新东方在线就在港股上市。给负责人划分一块业务独立发展也是新东方练兵的一种方式，如此前周成刚负责子公司前途出国，后就任新东方集团执行总裁、首席执行官。
纽交所 7 月 9 日收盘时，新东方股价为 148.14 美元，市值 234.7 亿美元。
疫情下，成人培训业务承压
疫情对于教育巨头的冲击直接体现在营收上。2020 年 1 月，新东方预计 Q3 财季（2019 年 12 月 1 日至 2020 年 2 月 29 日）营收 9.83-10.06 亿美元之间，同比增长 23%-26%。但在 4 月 21 日公布的 Q3 财报显示，该季度营收仅为 9.23 亿美元，同比增长 15.9%，相较预期减少近 10 个百分点。
出国留学业务首当其冲。目前受到疫情影响，包括雅思、托福等在内的多个留学考试延迟，一位接近新东方留学业务的人士说，部分留学培训业务已经停课。
即使不考虑疫情因素，近 5 年新东方成人培训业务的增速也在放缓，如语言培训业务，2019 财年的报名人数只有 2015 财年的一半。以上人士称，在北京这样的大校，新东方的留学出国业务近 5 年营收也在逐步下滑。
K12 业务增长更快，新东方 2019 财年 K12 阶段报名人数占总报名人数的近 9 成，是 2015 财年的近 4 倍。
K12 业务对总收入的贡献也更大。2020 财年 Q3 季度新东方 K12 业务收入比增长 24%，而整个集团的收入仅增长 15.9%。成人培训业务拖慢了整个新东方集团的增长。
新东方在 4 月预计 2020 财年 Q4 季度（2020 年 3 月 1 日至 2020 年 5 月 31 日）整个集团收入将比上一年同期下滑 4% - 8%，称新冠疫情对业务，特别是海外留学相关业务的影响将持续整个季度。
全球新冠疫情没有消失，美国 7 月出现反弹。同时美国政府在 5 月底出台新政限制部分中国学生赴美留学，而美国又是中国留学生去向最多的国家。
在这一背景下，新东方此次成立大学事业部，一方面是为了应对疫情影响，加强总部对地方的管理，统筹集团和地方发展；另一方面也通过成立独立子公司，给成人培训业务更大的发展空间。
一位内部人士称，新东方集团各地方分校的下面有不同的业务版块，如中小学全科教育、前途出国等业务，这些块状的业务直接汇报给地方分校校长，再由校长汇报给总部；不同业务在集团也有总部，但管理实权还是掌握在校长手中。
地方分校校长每年需要完成一定业务指标， A 类校靠 K12 业务收入能够完成 70%-80% 的业务指标，因此地方校长运营重点都在 K12 业务上。拆分成人培训业务后，地方成人培训业务版块经理将直接向总部汇报，原分校校长主要聚焦 K12 业务。
一位内部人士称，此举并非对于所有分校来说都是在 “甩包袱”——对于部分大学生集中的区域来说，国内考试（四六级、考研等）、国外考试（雅思、托福等）等成人培训业务依然依靠地方分校引流，为重点业务；分拆出地方分校后，部分权限可能被收回总部，“尤其是地方成人培训业务团队不成熟的，心里可能会忐忑。”
一位前新东方高层认为，此举更可能是为了给成人培训业务更大的发展空间，是新东方 “练兵” 的常用方法——给负责人一块地，跑出来就去管更大的事。
成人培训业务拆分后成立大学事业部，集团副总裁许顺康兼任事业部总经理。许是 80 后，最早在新东方教英语，后来去济南分校做了校长，参与了济南分校从 0 到 1 的搭建，现在济南分校已经是 A 类校之一。内部人对许的评价是，“有冲劲的新东方年轻派”。
和不少成熟公司的管理类似，新东方人员安排的原则也是 “新人带老业务，老人带新业务”。作为 “年轻派” 的许顺康接下了成人这块成熟业务后，在内部表态目标就是 “重塑影响力”。
拆解看来，重塑成人培训业务的影响力可能主要靠出国留学业务。多年来，新东方基本是出国留学培训代名词。而新东方的国内考试业务，如考研、四六级领域面临着文都考研、考虫等垂直领域头部品牌的竞争。
K12 业务加速线上化
新东方 K12 业务始于 2004 年成立的泡泡少儿教育，2008 年成立了优能中学教育。2018 财年新东方 K12 业务收入占比已达到 59%，一年后 K12 报名人数占新东方集团总报名人数近 9 成。
成人培训业务如托福、GRE、四六级等直接以考试结果为效果指标，考试结束即结束学习，学生生命周期短；而 K12 业务培训学生的效果检验周期更长，更强调服务和陪伴，因此学生的生命周期更长。
K12 对应的是万亿元的市场。中国有 1.6 亿中小学生，而大学生只有 4000 多万。2009 年前后好未来的 K12 业务起势，新东方开始将重点放在 K12 业务。
发展十年后，新东方迎来了另一番市场竞争环境：好未来旗下学而思网校、猿辅导、作业帮等头部 K12 网校开始投入数十亿做营销，后两者估值均超过 70 亿美元；前新东方执行总裁陈向东创办的跟谁学以名师大班课为特色，截至发稿市值已经 209.7 亿美元，仅比新东方低约一成。而跟谁学转型大班课仅三年，最新一季收入不到新东方两成。
一位前新东方高层告诉《晚点 LatePost》，新东方对于在线业务的态度一度是不能亏损。但新东方在线 2019 年港股上市后，开始转变打法，大力投入 K12。新东方在线首份半年报即扭盈为亏，但股价半年内从破发走向了翻倍。
这表明新东方在加速追赶线上业务的发展，其中 K12 业务是线上化的重点。
疫情是个加速器。俞敏洪在 2020 财年 Q3 电话营收会议中表示，受疫情影响，新东方从 2020 年 1 月开始停止全国所有学习中心的运营，将线下课程转移到了线上的小班直播。他说这降低了疫情对新东方业务的影响。
一位线下业务人员称，目前所有地方分校都在开展线上招生，部分地方分校的线上生源已经超过 60%。线上班课招生主要通过投放 0 元公开课，再通过社群运营转化，平均获客成本上千元——约是同类课程线下获客成本的 3 倍。
一位行业分析师认为，随着美国疫情加剧，接下来成人培训业务中的国际语言培训、留学业务受到的负面影响将会进一步扩大。中国疫情控制相对较好，但还是有部分省市出现反弹，让已经回到学校的学生回家上课。因此，K12 业务的线上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2020 年 Q4 财季，来自线下的自然流量会进一步削弱，拉新基本完全依赖线上。
2020 年 Q3 财季，新东方 K12 中小学全科教育业务取得了约 24％的收入增长，相较于 Q2 季度 K12 业务 46% 的收入增速已经腰斩。而即将到来的 Q4 季度，新东方将更需要提升线上运营能力。
在 5 月 31 日的全员邮件中，俞敏洪写到，“在一个不确定的时代，我们一定要做确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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