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成人教育之所以能够持续发展,除了科学技术的进步,社会与个人全面发展的需要,政府的重视和法律的保障,不同部门的支持和终身教育思潮的推动等,非政府的、自发性的成人教育组织的普遍建立,并经常开展有计划、有目标的活动,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美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的发展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至殖民地时期,在长期的教育实践和探索中,专业组织通过不断加强组织自身建设、开展多样化的成人教育活动、拓展和完善组织职能等积极参与成人教育治理。
在传播科学实用知识、推动成人教育专业发展、构建学习化社会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主体力量。得益于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的积极推动,美国成人教育发展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显著成就。取得成就的同时,从美国成人教育的发展中会得到什么启示呢?
一、加快推进专业化进程
美国成人教育较为发达且专业化程度较高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的积极推动,具有高度专业自主权和权威性的专业组织是专业实性和发展的内在要求。
当前,我国成人教育在学位点建设、专业人才培养、学科发展等方面已取得一定的成就,但仍然面临着成人教育教师专业素养较低、成人教育理论体系尚未完全建立、成人教育法律有待健全等现实困境。鉴于此,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应不断拓展组织职能,通过多样化组织职能的发挥为成人教育专业化的可持续发展赋能。
一是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应为成人教育教师提供咨询、交流和服务的平台,重视成人教育教师培训,制定成人教育教师资格标准、评价标准、伦理规范等,从专业知识、专业技能、专业道德、专业情感等方面提高成人教育教师的整体素质,从而提高成人教育专业人才培养的质量和水平。
二是应结合社会和成人教育发展的实践,探索多元化的成人教育理论方法,增加成人教育的广度和深度,同时要不断拓展成人教育学术交流的阵地,提高成人教育相关刊物的水平,扩大成人教育在教育领域的学科影响力,健全完善成人教育理论体系。
三是呼吁制定成人教育立法,近年来我国成人教育立法工作已取得一定成果,如福建省、上海市、太原市、河北省和宁波市相继颁布《终身教育促进条例》,将终身教育体系构建纳入法制化管理,但是仍未出台国家层面的有关成人教育或终身教育的专门法律。
由此,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应充分发挥其倡议游说的作用,呼吁政府加强成人教育或终身教育立法,为我国成人教育发展提供制度保障,从而有力地推动成人教育的健康有序发展。
二、彰显人文主义精神
近年来,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虽然在应然层面重视和倡议应践行关注成人个体发展、彰显成人主体地位的人文主义精神,但是实然层面仍注重成人教育的工具职能,将其视为服务社会变革、经济转型和维护社会秩序稳定的重要手段。
由此,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应突破“工具”理性的桎梏,以人文主义为导向,秉持“尊重生命与人类尊严、权利平等、社会正义、文化多样性、国际团结和为创造可持续的未来承担共同责任”的人文主义教育理念。
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应以成人的学习需求为出发点,激发成人在学习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和主观能动性,关注成人的权利、尊严、能力和福祉,强调成人自由、终身而全面的发展,注重知识、技能、价值观的获得及生命的终极关怀。
践行促进社会公平和社会融合的包容性理念,关照妇女、老年人、移民、残疾人、黑人等社会边缘群体的生存境遇和未来发展,搭建开放灵活的全方位终身学习方法,保证所有社会成员都有通过终身学习不断重构知识体系和提高认知能力的机会,以实现可持续的未来,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充足的资金是组织有效运行的关键因素,也是实现组织目标的根本保证。
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在成人教育实践的推进中逐渐形成了多元化的资金筹措渠道,中国成人教育协会组织章程中规定本会经费来源主要包括会费、捐赠、政府资助、在核准的业务范围内开展活动和服务的收入、利息、其他合法收入等,充分表现出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经费来源的多样化。
但这仅仅是一种应然的设想,资金来源渠道较单一且资金匮乏仍是组织当前面临的一个比较普遍和严峻的问题,这也是导致组织活动受限或组织运行不畅的阻力之一。鉴于此,可以借鉴美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资金筹集的经验,不断创新资金筹措方式,探索多元化的经费来源渠道。
一是引导社会捐赠。鉴于成人教育社会地位和认可度的日益提高,以及成人教育与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关联日益紧密,可鼓励和引导对成人教育感兴趣的基金会、慈善机构、企业等对成人教育组织进行捐赠,如弘扬基金会资助教育的文化传统,通过现代通讯和多媒体技术加大对成人教育的宣传和推广,吸引基金会对成人教育的关注。
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的领导也应增强获取基金会捐赠的意识,加强与关注成人教育发展的基金会进行沟通和交流,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诉求。但也应认识到,避免过度依赖基金会捐赠的单一途径,以防因基金会的撤出导致组织无法正常运行。
二是科学增加会费和出版物收入。通过调研可知,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教育实践活动的开展主要依赖会费和出版物费用,这是组织比较固定的收入来源,但是资金数量往往有限,难以支撑繁杂的组织活动开销,因此可通过扩充会员和适当提高会费,或赞助、发行著作刊物等增加会费和出版物方面的创收。
三是寻求政府资助。随着政府对专业组织的引导、鼓励和支持以及专业组织在成人教育治理中主体地位的彰显,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可通过积极申请政府对成人教育的专项支持来拓宽组织的融资渠道。此外,成人教育专业组织也应不断拓宽业务范围,通过为成人教育机构、成人教育工作者等提供更多的专业增值性服务获得收入。
三、构建组织利益共同体
利益共同体是由利益主体为了自身利益不断走向合作发展、共同发展所形成的,是不同主体实现利益最大化的实践方式。正如利益相关者理论所强调的,没有利益相关者的支持,个体或组织的生存就会处于脆弱性状态之中,抗韧度和持续度不足。
美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的发展实践表明,通过联合、联盟、合并等形式加强组织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是激发组织团队协作意识、整合与共享资源、提高组织工作效率的重要途径。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开展交流与合作,但是基本上停留在简单的资源交换与浅层次合作层面,组织之间的深度合作有待进一步增强。
一是树立共同愿景。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应树立不同组织成员集体认同并接受的共同愿景,以此为目标导向将不同利益诉求的成人教育专业组织连接在一起,激发其朝向集体目标奋进的决心和协同参与成人教育治理的“共生”意识,构建各组织互利共存、均衡发展的利益共同体。
二是增强合作意识。作为与外界保持密切联系的相对独立的开放系统,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应打破传统严格的组织边界和职能划分,培养“权力制衡、资源共享、利益联结、风险共担”的协同共治思维,不断加强异质行动主体相互依赖基础上的合作与对话交流,在“协商治理、共生共赢”的“有机团结”中实现专业组织的深度合作。
三是践行契约精神,构建组织联盟。吉登斯的结构化理论强调,社会结构是由规则或系统组成,契约意味着社会主体认同某种规则并接受。社会若没有自发形成的、建立在某些成员的相互作用及契约上的组织是无法想象的。
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应践行以“平等、自愿、自由、互利”为内核的契约精神,在明确各自利益诉求、资源、职能优势以及权利义务等基础上,构建以共同愿景为导向,组织成员共同遵守“合作秩序”的组织联盟。
四、提高组织国际化水平
随着治理话语体系的构建和教育多边主义的盛行,专业组织通过制定教育规则、评估教育成果、资助和开发教育项目等多元路径将其影响扩散至全球,越来越成为教育国际化的重要动因。尤其是在“教育是一项全球共同利益”被视为教育治理的规范性理念。
多元行为主体须通过合作互动参与公共政策讨论和活动实施的社会场域下,专业组织的国际化发展趋向更加明显。美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在积极探索成人教育国际化道路上已取得了有益的实践经验和成就,与之相比较,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国际化水平仍有待提高。
一是拓宽国际视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和各国交往的日益增多促使成人教育逐渐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愈益成为“一项全球共同利益”和“社会集体行动”。鉴于此,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应突破本土的范畴。
将视野拓展至国际,聚焦全球成人教育发展的挑战和进展,注重增强与政府职能部门、高校、学术系统等利益相关方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意识,通过人员交流、财力支援、信息交换、跨国教育活动等制定全球化的教育策略和措施,致力于将成人教育发展纳入国际轨道。
二是组织成立国际性的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目前,我国已经初步建立起全国——地方的成人教育专业组织体系,但是尚未有专门的国际性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参与国际成人教育治理。
由此,成人教育专家和学者可以尝试激发和调动对国际成人教育感兴趣的个人、机构或团体的主体意识和自觉,通过国际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的创建及其多样化成人教育实践的开展,以更好地发挥其在国际成人教育治理行动中的主体作用,进而加快推动我国成人教育国际化发展的步伐。
三是提升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话语权,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一方面要积极构建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支持并协助成人教育规划、政策或项目等的有效制定与实施,积极为全球成人教育治理贡献绵薄之力。
另一方面可通过派遣专家或学者代表团参加国际或世界成人教育大会等,积极谋求与世界各国公共行政当局、民间社会组织、社会合作伙伴、私营机构等的多边对话,深度参与成人教育交流与合作,从而增强我国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提升国际社会声誉和地位。
结语
随着终身教育、终身学习和学习化社会理念在全球范围内的广泛传播和纵深推进,成人教育为人们提供必要的知识、才能、技巧、能力和价值观,以及实现平等、包容性、减贫和建设平等、宽容、可持续的知识社会的重要性日益彰显。纵览美国成人教育的发展史,专业组织在加强成人教育学科建设、推动成人教育专业化和社会治理体系现代化进程中发挥着毋庸置疑的重要作用。
在逐步构建成熟完善的成人教育理论体系、确立成人教育专业自主和权威、加快成人教育专业人才培养、制定成人教育专业标准和伦理规范、健全成人教育法律制度等方面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显著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