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发现,现在的生活可真方便?
灯红酒绿的闹市中,
三步一家Family Mart,
十步一间麦当劳。
琳琅满目的商品,唾手可得。
想去吃一碗馄饨,薄薄的皮包裹着半肥的肉。
可偌大的城市,
竟没有一家是从前的味道。
一个驼背4级残疾人,年届60,
在上海一个4平方米的小弄堂里,
他每天早上3点起床准备,下午2点收摊。
一天站在炉子前,超过10小时。
从以前每天卖600个,到现在只能做300个。
每个食客平均等上3-4小时,
每个食客每次最多只能买上10个。
从1982年开始到2016年,
卖葱油饼这件事,他坚持了34年。
这个人,他叫吴根存,
家里排行老大,人称阿大。
日前,这家红遍网络的葱油饼
被查封取缔,暂停营业。
被BBC报道,被央视报道,被微信疯传爆红。
阿大的成名,得益于口碑与传播,
阿大被查封,也与媒体有关。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接踵而来的便是对阿大的各种洗底和黑料。
"阿大家里有3间房子"
"阿大没匠心,收了徒弟也不教配方"
"阿大坐过牢"
"葱油饼不正宗,不能代表上海"
黑黑白白,真真假假,正正反反。
这都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那34年的坚持,谁又能绕开?
这种种的言论,只让阿大更加有血有肉。
就像我们每个人,
我们心怀善良与爱,
却抹不掉心底那点点私心与自傲。
我们向往幸福美好,
却又在郁闷的现实中苦苦挣扎。
阿大的父亲是一个离休干部,
母亲是一个教师,
原本他的生活理应一帆风顺。
80年代,高中毕业后便进入电厂当电工。
一次意外,脊椎受伤,造成驼背,
刚开始只是微微弯曲,而后却是劳累所致。
阿大爱赌博,是一个坐过牢的残疾人。
与老婆离婚了,留下一个儿子。
父母离世后,阿大还要照顾精神失常的弟弟。
1982年,阿大决定创业卖葱油饼。
刚开始的他也是一名持证上岗的人,
随着菜市场拆迁,他的小摊也被拆掉。
后来他试过加入政府的流动摊位,
摆过流动早餐车,政策万变。
跟不上时代变化的阿大,
又回到自己那十几平米的家里卖起烧饼。
有人说,他的葱油饼不够薄,不正宗。
或许吧,但阿大的葱油饼,一定是海派的。
海派的葱油饼里,必须加入油和面,
再均匀揉搓,这样做出来的葱油饼才松脆。
涂上一层酥油,撒上一点盐巴,
往里塞一把小米葱碎,和一块猪油。
拿起油刷一边炉子,等油热了以后,
掐成一个个面团,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
压一压,每个饼直径约10厘米,厚不过1厘米。
压扁再往炉子上一放,两面煎一下。
最后必不可少的是,
放在阿大亲手制作的炉子里烘干。
这是海派葱油饼的做法,
这也是阿大葱油饼的做法。
这些对于阿大来说,
都是34年来深入骨髓的习惯。
有人说,请了徒弟以后,
阿大却不教他配方。
"配方?又不是造飞机原子弹。就是这样做。"
阿大说。
敞开的小弄堂里,每个食客都可以看到"配方",
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来。
用心,才是阿大的配方。
现在城市里卖着葱油饼的店,
有多少人会一遍一遍地刷着酥油?
又有多少人会往里塞一块猪油来增香?
电影《阿甘正传》里阿甘问道,
"一个人要经历多长的旅途,
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这些年,
阿大用一个一个葱油饼挣来的钱,
照顾着精神失常的弟弟,
养育孩子成为一名艺术生。
拒绝一次次的投资与加盟,
用一种老旧的方式,
制作葱油饼,留存这种传统的手艺。
我想,阿大便是这问句最好的回答。
在这个可以喝着黄酒,摇着蒲扇的年纪,
阿大依然每日如一地凌晨3点开始烧饼,
放不下的不是收入,不是孩子,
是一次次与熟客相谈甚欢的大笑,
是心底里对传统的执着与坚持,
近乎傻气的坚持。
老狼唱道,
“在手指交汇之间,
看穿过空气的阳光耀眼。”
这就是三十四年来,
阿大一万两千多个日子的生活写照。
或许从阿大的父母为他起名的那时起,
阿大这个故事早已写下伏笔。
吴根存,吾以留存手艺根基为己任。
三十四年的葱油饼,
一辈子的上海味道。
查封取缔不是最好的方式,
半辈子的坚持总会找到一种延续的方式。
愿我们苟且的生活里,
不止有全家麦当劳这样相似的店,
还有像阿大这种值得牵肠挂肚的小摊。
在我们美好的“大同”里,
愿能有“小异”的一席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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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小刀
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