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小提琴(02 ) 音乐人的恩爱情仇
有人不相信,问:“弄错人了吧?马二胖子的闺女叫跟娣子,是我们这里的武小楠子处的对像,俩人处对像有好多年了,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会嫁给汤小扣子?”
"马二胖子怎么给闺女起个名字叫跟娣子?女孩子,起个名字叫花呀、朵啊、英啊、凤啊……多好听!"
"马二胖子,头胎生个闺女,想再生个儿子,就替头胎闺女起个名字叫跟娣,意思是在闺女后靣跟个弟弟来⋯⋯这起名字,有大学问⋯⋯"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你成天闷在家里不岀门,闷得发霉了!过时的老皇历,还捧在手里翻,你拉倒吧,靠边去歇息吧!”
“怎么啦?形势又有变化啦?”
“武小楠和马根梯弄僵了,分手了,有两个多月了!”
“哬?分手了?不可能吧?这俩个孩子是邻居,从小在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学到中学、大学,都在一块唸书,俩人一起考上音乐学院,都是学小提琴的,在一个班级里……俩人好得像一个人似的,按他们的计划,下个月就要去领结婚证了!”
“计划沒有变化快!钱那!没有钱结什么婚?”
“武小楠有宝马汽车吗?青梅竹马能当钱用?竹马能有宝马值钱吗?竹马能和宝马比高低吗?”
“钱?武小楠子和小根娣子,是为钱分手的?”
“是啊!结婚不要房子吗?如今的年青人谁愿意和老人住在-起?现的房子,城外的、远离市区的毛坯房,一平米也要四万多块。八九+平米的房子,要好几百万呀,加上装修,再加上买傢倶丶家电丶买手饰丶买衣服丶办酒席,不得了,要多少钞票?拍个婚纱照吧,也要一两万块!”
“哎哟喂,亲乖乖龙的咚,这么多钱?武小楠子肯定拿不岀来!”
“不得了!在我们结婚的那个年头,那怕是一百对夫妻结婚,也用不了这么多钱那!”
“凭良心说,现在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比过去地主的日子过得还要好!”
“这武小楠子是干什么的?”
“大学毕业生,二十八岁了,在市文化宫里当音乐老师,教小提琴。这孩子厚道,聪明,长得高高爽爽,白白净净,对长辈孝顺,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大学毕业有什么用?就靠那点干巴巴的固定工资,买得起房子?买得起汽车?人家汤小扣子,虽说是初中文化,澡堂子里擦背的岀身,但是人家现在有几千万的家产,房子有好几套,开的是宝马车,抽的是进口煙,喝酒是洋酒,武小楠能跟汤小扣子比?”
"马根娣子就是精明,厉害。她和武小楠子,是音乐学院的同班同学,都是学小提琴的,同一年毕业的。武楠胆小,头脑不灵活,毕业考进了文化宫,当老师,拿死工资。马根娣,胆子大,主意多,毕业了开了个琴行,卖小提琴,中国的外国的乐器,都卖,什么赚钱卖什么!还办小提琴培训班,教学生,一个学生一堂课六十块,有七八十个学生⋯⋯"
"小根娣子又当老板,又当老师,发大财了!"
“结婚过日子是终身大事,人往高处走,鸽子往亮处飞。也不怪人家马根娣子要与武小楠子分手,武小楠没有人家汤小扣子有本事丶会赚钱呀!竹马争不过宝马哟!”
“不是钱的事,小楠子与根娣子分手,是因为小楠的妈妈?”
“这话怎么讲?”
“小楠子妈妈上个月在浴室间里跌了跟头,右边的手臂跌断了,打了石膏,上了夹板,现在做事全靠左边的一只手,是个半残疾人。小楠子爸爸去世又早……人家根娣子是个独生女儿,是马二胖子的千金宝贝,在家里还要人服侍。她嫁给小楠子,能服侍那个半残疾的婆婆?”
“武小楠子大学毕业后,国家公费送他去法国巴黎音乐学院留学,他妈妈手臂跌断了,为了照顾妈妈,他不出国留学了,多可惜,多孝顺。“
那位戴眼镜的老太太,仰天长叹:“呜呼!小楠子这张旧船票,恐怕登不上根娣子这只美丽的小船了!悲夫痛哉!”
“这位老太太是谁呀?说话多押韻那,象唱小曲一样!”
“人家是退休的大学教授,在大学里头又教语文,又教算术,还在电视上讲过百家姓丶‘三字金’!”
“哟,人不可貌相啊,是个大学教授?难怪她说起话来像孔夫子放屁,文气冲天的!”
“你们说话声音小点,武小楠的家就在我们身后边的二楼上!”
几个老太婆回头一看。武楠就在他们的身后二楼的阳台上,她们立刻急剎车,闭上了嘴巴。
二楼阳台上,武楠一声不响,转身进了自已的臥室。武楠在臥室里,把窗帘拉起来,只留下一道缝,他从窗帘的缝中看着外面。
外靣热闹起来,新娘的婆婆,又矮又胖,浑名叫杨贵妃,拉着新娘子,硬要新娘子跨火盆。
火盆里的火头窜得高高的。新娘子的婚纱拖得长长的,又穿着特别高的高跟鞋,很难从火盆上跨过去。
新娘子就扭着身子,不肯跨,要从火盆的边上绕过去。
看热闹的人:“还未进汤家的门,婆媳俩个就斗起来了。”
儿子很会控制局面,两头不得罪,汤小扣子说:“我来跨,我来跨火盆!”
杨贵妃不让步,对儿子说:“不行!你跨没有用,一定要新娘子跨,要燎掉她身上的晦气!”
一位看热闹的人:“这话说得重了,活蹦乱跳丶一朵鲜花似的年青人,有什么晦气?老迷信!”
这句主持公道的话,如同往烈火上浇了一盆汽油,呯!新娘子一脚踢翻火盆。那火盆本是不锈钢的洗脸盆,临时兼职,为婚礼做贡献,代兼了火盆的角色。谁知吃力不讨好,被新娘子咣当一脚,踢得在地上骨碌骨碌地乱滾。火盒里的木炭火星子乱飞乱蹦,好似梅兰芳演的天女散花!
新娘子怒发冲冠,红颜变青,她不能对长辈发火,就冲着新郎倌大吼大叫:
“你,汤小扣子,你说!我身上有什么晦气?!你说呀!”
汤小扣子是个在台面上混的人,脸上挂不住了,他向新娘子大声喝道:“根娣子,你想干嘛?你太过份了!”
新娘子杏眼怒睁,银牙紧咬,三把两把,扯掉了头上的花冠,剝掉身上的婚纱,气昂昂地宣告:
“这个婚,我!不!结!了——!”
字字斩钉截铁,落地铿锵有声!
新郎倌大吃一惊,知道祸闯大了,目瞪口呆,如五雷轰顶,头恼中一片空白,对此突发事件,他一时束手无策,不知何以应对。新娘子怒不可遏,毫不手软,随即发起第二波攻击,她突然伸手揪住新郎倌的领带又拖又拽:
“走!上医院去查查!看看我身上倒底有什晦气!如果查不岀来,哼!汤小扣子,我饶不了你!你去另找个有晦气的来跨这个火盆吧!”
她这一阵火力凶猛的机关枪,把汤小扣-家老小扫的惊慌失措,人仰马翻!
新郎倌临阵胆怯,语无伦次:
“又丶又不是我丶不是我说你身上有晦气的,是妈说的,你揪我干丶干嘛?”
看热闹的人岀来拉圆场:
“汤大捶,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弄成这个场靣……你岀头说几句话啊!”
新郎倌的老子——汤大捶,老实人,性格内向,坐在墙脚的塑料凳子上,手里夹一支香煙:
“这事根本就不怪两个孩子,怪老的,怪杨贵妃,怪她用词不当!”
汤小扣的妈妈杨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新娘子的晴天霹雳轰得昏头昏脑,很丢面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下不了台。现在自已的丈夫,居然又公开地站到新娘子的战线上,还当着新娘子的面,叫自已的浑名杨贵妃,正好,她一肚子火气就全部岀到老头子的身上!她一手揪住汤大捶的耳朵,把坐在塑料凳子上的老头子,往上一提,从凳子上拎站了起来,另一手指着老头子的鼻尖:
“你不敢捆螃蟹,就来捆鸭蛋?吃柿子揀软和的捏?我哪一点用词不当了?你敢当众叫我的浑名杨贵妃?你个子没见长高,胆子却越长越大了?今天我非把你这张臭嘴撕烂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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