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任何学习班通过考试的同学，我们都会给你推荐租证就业单位，所有课程签署保障协议。”这是某职业资格考试培训机构宣传材料中的一段介绍，指的是考取消防工程师后，该机构可帮助学员将证书对外挂靠，获得收益。
实际上，职业资格证书挂靠是有关部门早已明令禁止的行为。但证券时报记者调查发现，仍有不少培训机构在招生宣传中夸大考试收益，并违规承诺通过后帮助学员挂靠，以招揽更多学员参加考试培训，这些行为严重扰乱了职业资格考试培训市场秩序。
违规操作丛生
职业资格考试大致可分为金融财会、建筑工程、应急管理、法律资格、教师资格、医药护及大健康六大类。
职业资格考试大多为技术复杂、通用性广，涉及国家财产、人民生命安全的专业技术岗位，如建造师、消防工程师、健康管理师等。这些考试证书含金量高，但同时考试难度较大，通过率较低，导致参培率普遍较高，一大批培训机构应运而生。
职业资格考试的目的在于加强相关专业人员队伍建设，保障相关行业工作质量。因此，这些考试大多设有学历、专业、从业经历等报名条件。然而，一些机构为招揽更多生源，违规报名、开具虚假工作证明等现象十分常见。
以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以下称“一消”）为例，中国人事考试网信息显示，该考试报名最低条件为：取得消防工程专业大学专科学历，工作满6年，其中从事消防安全技术工作满4年。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多家机构声称，在支付一定费用后，可为不满足条件人员报名。
“最低要大专，中专学历如果确实想考一消，自己报名肯定报不了，我们可以帮你操作辅助报名，不过你得花点钱，大概500~1000元。”一位自称“众民教育赵老师”的销售人员告诉记者。
“消防工程师一共有3科考试，包括技术实务、综合能力、案例分析，前两门没那么严，我们可以给你操作免考，肯定能让你成绩合格，但这个也是收费的。”见记者犹豫不决，这位销售人员甚至表示，可以为记者办理免考，考前还会赠送“押题密卷”。
对于考试要求的消防工作年限问题，一位自称来自安普教育的销售人员对记者表示，“你把个人资料电子版发给我们，我们会给你办理工作证明并在网上给你报好名。你只需要每天花一小时看重点，明年11月份直接考试就好了。”
如果说报名过程中违规操作是少数机构行为，那么夸大宣传则是行业普遍现象。
“考过消防工程师，2年买车，5年买房”，“月入7000不如考个消防证，工作不累工资还高，一人养全家”，“满分120分，72分轻松及格，证书用到70岁”，记者在一些培训机构的广告及招生资料中频频看见这样的宣传语。
除消防工程师外，建造师、健康管理师、中级经济师等均为当前培训机构推广的热门考试门类。由于这些考试条件相似，培训机构在招生中，通常采用同一套话术。
挂靠：游走法律边缘
各项职业资格考试实施之初，由于持证人数较少，而市场需求较大，产生了证书挂靠这一现象。即为满足企业相应资质要求，持证人将证书挂靠到非工作企业名下，并从中获得报酬。
证书挂靠扰乱了相关行业的资质和执业制度，一直以来，有关部门都明令禁止这种行为。
如《监理工程师职业资格制度规定》中明确，监理工程师不得同时受聘于两个或两个以上单位执业，不得允许他人以本人名义执业，严禁证书挂靠。出租出借注册证书的，依据相关法律法规进行处罚；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但记者发现，为了吸引学员报名，许多培训机构以虚假的高挂靠费诱导学员，甚至声称可以为学员提供挂靠渠道。
“有了健康管理师证书，你可以做兼职。比如现在很多养生、美容门店查得比较严，没有资质证书就得关门停业，所以他们会找有证书的人兼职。你把证书放在店里，一年能拿2万~4万元。你先考证，这些后期我们可以帮你安排。”京华在线网校一名销售对记者表示。
佑森教育一名销售在记者咨询造价工程师考试时表示，“造价工程师现在比较少挂靠，建议你考监理工程师、一级建造师，比较好挂靠，到时候我们有这方面的资料可以推荐给你。”
“如果你不从事消防相关的工作，有证书可以兼职挂靠。虽然挂靠确实不是多正规的事，在法律层面是不允许的，但是你考下来了，我们就能为你提供这方面的服务。挂靠一线城市每年能拿到10万~11万的费用，二线城市最低也有七八万元。”前述众民教育赵老师表示。
在众民教育赵老师发给记者的合同中，附有一份说明，其中明确提到，禁止业务人员向学员承诺提供职业资格证挂靠、推荐挂靠或推荐中介单位挂靠等服务。
然而，在这份说明下面，还有一份“人才委托协议”，其内容为学员（乙方）委托众民教育（甲方）在全国范围内协调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受聘事宜，委托众民教育负责学员与聘用企业建立联系工作。委托协议与敬告书内容矛盾。
“培训机构报的价格都比较夸张，为了吸引大家报名嘛。现在像商场、超市等，一般招的都是全职，不要单纯挂靠证书。一消只有一些消防维保机构才会用到，而且需求量很小，兼职挂靠没有市场，配合转移社保一年最多8000至1万元。”一位从事证书挂靠的中介表示。
就在今年7月，主要从事建筑工程考试培训的天普教育因涉嫌诈骗被立案侦查。公开报道显示，天普教育曾在开展业务的过程中对一些学员声称，只要花钱参加公司培训就可以拿到证书，挂靠后每年轻松赚8万~10万。
市场空间广阔
职业资格考试培训中的种种乱象，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当前该赛道参与者众多，行业较为分散，培训机构质量良莠不齐。
以应急管理类考试培训为例，艾瑞咨询发布的《2021年中国职业培训行业研究报告》显示，在市场营销催生的大量需求之下，大量小型机构蜂拥应急管理类培训市场，2020年，行业前5大品牌的市场占有率仅为6.5%。
记者在调查中也发现，大型培训机构在招生宣传中更为谨慎，较少出现夸大宣传，诱导报名等现象，中小型机构的规范程度有待进一步提升。
从行业整体情况来看，由于职业资格证书是部分行业从业人员必备，而考试通过率又相对较低，因而，职业资格证书考试参培率要高于普通考试，这为培训机构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
以建造师为例，数据显示，目前一级建造师的通过率约4%~5%，二级建造师通过率约10%，二级建造师的参培率高达60%。
“很多职业资格考试难度还是比较大的，要想拿证并不容易。比如考一消，不仅要学习建筑知识、消防安全知识，还要了解消防设备、建筑防火、排烟系统等，知识点非常多，全国每年通过率都很低，不报班的话，很少有人能够通过自学考过。”某培训机构老师告诉记者。
近几年，职业资格考试报名人数持续上涨。艾瑞咨询发布的报告显示，2015年，我国建筑工程、应急管理等六类职业资格考试报名人数为1808万人，2020年报名人数达到3672万人。其中建筑工程类报名考试人数达到1018万人。
报名人数上涨，对应的培训市场规模也在不断增加。2015年至2020年，我国职业资格考试培训市场规模从159.3亿元增至421.5亿元，复合增长率达21.5%。预计2021年~2023年将保持15%以上增速，2023年突破700亿元。
目前，A股公司中，有多家公司涉足职业资格考试培训。有公司表示，职业考试培训行业发展前景广阔，市场需求旺盛，且初期投资规模小。随着居民收入不断增加，行业景气度有望进一步提升。
知蓝/证券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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