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查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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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申请退费到现在三个月，耽误我们很多事。”吴筝对界面教育说。
今年2月末，位于辽宁省抚顺市的吴筝和朋友一起报了公考培训机构导氮教育的课程，花费26800元，准备报考公务员，当时签的是笔试面试协议班型的电子合同。
根据协议内容，培训后无论笔试或面试任何一项考试未能通过，导氮教育应退还相应费用。
“这也是校长和当时报班的教务老师跟我们承诺的，只要笔试（成绩）出了，没有进面试，提前申请退款，可等到现在都没退。”吴筝说，“机构负责人电话联系不上，我们只能通过机构其他教务老师帮忙反映情况，但互相推诿，根本没有明确的处理方案。”
根据吴筝提供的电子合同显示，她于今年2月签的甲方全名为北京导氮教育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天眼查APP显示，该公司于2017年10月31日变更为北京导氮星空教育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大股东欧阳晓持股99%。但在2019年1月8日，该公司已被注销。
据吴筝称，当抚顺学员联系上欧阳晓时，对方声称“钱已经花没了，让我们找导氮退。可现在导氮机构说是立案取证之后退钱，但警方迟迟无法立案，因为派出所说这是导氮内部的管理问题。”
据吴筝统计，抚顺市30多个导氮学员，待退金额超90万。
不止抚顺，据《齐鲁晚报》8月17日报道，导氮教育济南店“人去楼空”，交数万公考培训费的学员退费难。界面教育还通过社交平台学员爆料发现，导氮教育在天津、广州、南京、烟台、青岛等全国其他地方也出现学员退费难的情况。
8月19日，界面教育通过导氮教育官网加上导氮网校客服，以学员身份询问退费事宜，对方称“网校客服不负责退费，建议找当地分校，分校才是最有效的方式。”但当被问及“分校校长联系不上时”，对方称，“联系总部纪委反映”，但对方提供的总部纪委电话显示忙线。
导氮教育抚顺分校还拖欠员工工资。
“5月至今的工资一直没有拿到。”负责市场推广工作的刘放告诉界面教育，其去年8月入职导氮教育抚顺分校，“到现在五险一金一直没交，入职时还签过一次劳动合同，但一式两份中属于他的那份劳动合同一直没有拿到。”
刘放透露，“抚顺（分校）没有营业执照，归沈阳（分校）管，抚顺分校负责人是加盟的。”目前抚顺分校的员工数量只剩5人，均联系不到抚顺分校负责人，“他走之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们放假，没有跟我们说离职，也没人跟我们对接。”
7月12日，刘放向沈阳市沈河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提交劳动仲裁。“证据和仲裁书已经提交上去了，一直等着，没有进展。”
“抚顺（分校）还欠酒店十多万，他们在这边没有办公地，我们都在酒店上课。”吴筝告诉界面教育。
刘放也承认了吴筝所言。他告诉界面教育，学员在抚顺锦江之星酒店统一上课，“酒店专门留出来了一层楼，由房间改的会议室，留给中公（教育）和我们。教室费用200块一天，住宿是120元一间房，都不是现结，而是以后一起由公司结。”
吴筝还提到“导氮教育的讲师学历层次不齐”的情况，“他们（讲师）都是统一培训，不管啥专业都能来讲课，我们上课的时候，行测老师讲课还让我们自己百度。”
“学历的话，基本上只要是大专以上的就可以，参加三个月的培训，过了就可以上。”刘放告诉界面教育。
当被问及抚顺讲师人数时，刘放称，“抚顺没有讲师，都是从别的地方派来的。讲师分片区，比如东北片区所有讲师都在长春的学习中心，如果抚顺需要讲师上申论课，就去申请一个申论老师，然后从离得近的片区派。”
导氮教育常被人提起的还有其“咆哮式”的地推与“涂墙式”宣传。
刘放透露，他在沈阳培训时，团队会在招录考试的考场门口，大声咆哮“导氮教育，祝考生考试顺利”；等学员考试完毕，“也会在门口咆哮，面对面建群。”
导氮教育的招生方式以地推为主，通过在考试现场、社区、医院、银行等人流密集地，询问有没有公考考试意愿，然后添加微信好友。“我们从来不电话销售，都是微信聊天。”刘放称。
导氮教育创始人陈道在接受多知网采访时称，一般大考，导氮的一个地推人员平均一天能加满100人的微信基数。对导氮来说，那七成的围观者也是潜在目标用户，“起码也知道了导氮”。
导氮教育成立于2016年7月，官网显示，旗下子品牌包括：导氮公考、薇甘菊教考、导氮事业单位、一方医考、五色鸟教育、氢氮探险、导氮考研、导氮春风早行、导氮空间、导氮图书、导氮专升本、导氮爱众家政服务、翔正国际、昆德拉纯手法减肥等。
除了公考、考研、K12、高考志愿填报等教育业务外，还涉及医疗、烟草、劳务派遣、户外探险、减肥、机器人人工智能操作培训等。
今年3月3日，导氮教育宣布获得来自新东方的数亿元A轮融资，这是导氮教育成立4年以来获得的首轮融资。与此同时，导氮教育宣布其2020年营收近20亿元，年复合增长率超过300%，目前已经在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拥有近1000家分校。
天眼查APP显示，导氮教育关联公司为深圳导氮教育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法定代表人陈湃然，任大股东持股47.13%。今年7月，该公司注册地址由北京变更为深圳。对外投资公司多达24家。8月19日，对外投资移除北京导氮教育咨询有限公司。
（应采访者要求，吴筝、刘放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