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晓燕 本刊记者
来源 | 《培训》杂志1月刊
2021年10月28日，马克·扎克伯格（Mark Elliot Zuckerberg）宣布将公司名称更改为Meta。由此，“元宇宙”（Metaverse）火爆出圈，得到广泛关注。其实，“元宇宙”概念早于1992年便出现在美国科幻作家尼尔·斯蒂芬森（Neal Stephenson）的著作《雪崩》中，指一个脱胎于现实世界，又与现实世界平行、相互影响，并且始终在线的虚拟世界。差不多同时期，中国航天之父、世界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则将元宇宙底层技术之一的虚拟现实技术（Virtual Reality，VR）翻译为“灵境”，在他看来：“（灵境技术）能大大扩展人脑的知觉，使人进入前所未有的新天地。”
谈及虚拟世界，大家首先想到的便是游戏或电影，当前满怀热情在元宇宙中大展拳脚的公司几乎都涉及虚拟游戏、社交体验，但创建了斯坦福大学虚拟人类互动实验室的杰里米·贝伦森（Jeremy Bailenson）教授坚定地认为，工作、教育在可见的未来将是元宇宙的“杀手级应用”。
不难理解，军事、医疗、电力等行业在实训中存在不可及、风险高、投入大的场景，他们借助元宇宙的底层技术，诸如VR、AR（Augmented Reality，增强现实）、MR（Mediated Reality，介导现实）等构建仿真系统，可以让学员在零风险的情况下习得相关技能，也推动着培训行业从当前的情境模拟稳步迈向去中心化、沉浸式的“灵境”世界。
三大赛道
培训产业链或可弯道超车
现今，元宇宙能够受到高度关注，2020年疫情是较大助燃剂，聚焦到学发领域亦如此。
为了应对疫情，催生了诸多线上学习、远程会议的出现，培训从业人员开始争先恐后地重新定义教学新模式，这无疑让虚拟培训有了更多想象空间。
微软嗅得先机，已经研发出了一款具有虚拟形象功能的元宇宙产品——Microsoft Teams聊天和会议应用版本。这款产品能够为身处各地的员工创造一个虚拟空间，方便大家以3D卡通形象出现在同一个办公现场，让远程办公摆脱枯燥，变得生动、有趣，也让人们的互动更舒适、丰富和真实。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也在会议上表示：“这场疫情让元宇宙的商业化应用案例变得更加主流，尽管有时用户感觉像是科幻小说。”
将元宇宙元素融入到工作场景中竟是如此奇妙，那么，培训产业链的上下游若想在培训元宇宙中占得一席之地，该如何突围？诸多专家认为，有三个赛道可供选择，包括硬件、软件和内容。
硬件设备是第一赛道
硬件设备是第一赛道，主要指VR眼镜、触觉手套等面向学员的产品。电影《头号玩家》里的男主角只有戴上VR头盔后，才能进入一个非常逼真的游戏世界，同理，培训元宇宙也需要借助一些头戴式、手携式设备才能实现。
当前，国外如Facebook、微软等科技公司已经占领该赛道。Facebook早在2014年就收购了虚拟现实公司Oculus VR，成为目前全球出货量最大的VR厂商；近日，旗下虚拟现实实验室（Meta Reality Labs）触觉研究部门（Haptics Research）又开发了一款触觉手套，当用户从桌子上拿起一块虚拟拼图时，能感觉到它已经在自己手里，然后就可以停止移动现实中的手。
技术赛道是基础设施
第二是技术赛道，即元宇宙的基础设施，包括5G、AI、云存储、区块链技术等。
若想让学员在虚构空间获得真正的沉浸感，就需要较高的分辨率和帧率，因此需要更先进的移动通信技术以及视频压缩算法，5G甚至之后的6G也许能为之提供基础支持。再以云渲染来说，元宇宙属于3D世界，系统必须具备海量的云计算能力，才能确保参训学员在虚拟空间中转头的瞬间，就可以看到已经渲染完成的画面。
综合通信解决方案提供商无疑会成为这方面的赢家——中国移动通信联合会元宇宙产业委员会已于2021年11月11日正式揭牌，成为全国首家获批的元宇宙行业协会，其成员包括中国移动、中国联动等，在国内正式打响了元宇宙产业“争霸赛”的运营商第一枪。
内容赛道是最易介入的
内容处于第三赛道，也是培训领域上下游最易介入的范畴。
有专家认为，以内容为突破口，才能将小宇宙膨胀成大宇宙，而不是一开始就试图凭空创造一个无边无垠的新寰宇。谈及此赛道，首先印入大众脑海的莫过于虚拟游戏公司，如Roblox、Epic Games等，他们旗下的游戏已经作为元宇宙的原始形态被消费者所使用。
腾讯早在2012年就已入股Epic Games，成为该领域的竞争者之一。但不为大众所熟知的一点在于，元宇宙的边界是无限扩张的，允许用户自主建造和生产内容。可以想象的是，未来，每位学员都是培训元宇宙中知识生产者的一份子，这无疑是组织知识沉淀的一次重大跃升。
沉浸式学习，培训渐入佳境
就目前而言，元宇宙还处于初级阶段，扎克伯格也指出，在元宇宙上的投入不可能在短期内实现盈利，元宇宙对公司产生业绩贡献可能要到10年以后，更何况细化到培训领域。
但这未能阻挡培训人将元宇宙的底层技术运用于人才培养的强烈渴望。从口头授课到视频演示，从线下到线上、从PC端到移动端……每一次技术更迭，培训人都在努力跟进，并重新定义培训的价值和意义。虚拟技术的出现，更让培训跨越时间、空间的限制，让原先无法触及的危险场景、复杂生产环节，在学员面前展露无遗，也减少了培训成本的付出。
危险可视化
安全是诸多企业考虑运用VR/AR设备开展培训的首要因素。无论是高危工种，还是企业日常安全管理，在虚拟设备的助力下，学员能够亲自体验到违章操作导致的严重后果。这种方式也已成为安全培训领域里的一项革命性创新。
例如，电力行业通过VR技术结合实际场景，让学员深刻认识到本职工作的危险点，提高他们的安全意识，极大降低习惯性违章发生率，从而有效减少事故的发生。从2011年开始，国网江苏技培中心便将虚拟现实技术应用到技能培训中，当学员在事故模式中出现误操作时，系统就会通过视觉特效、听觉音效、触觉震动，让他们直观感受到不遵守安全规范程序而引致的人身伤害及后果，牢记深刻教训。
再如，将虚拟设备运用于建筑和制造行业中，可以将安全帽撞击、高空坠落等危险性很高的场景进行完整展现，增强学员体验感，加强安全教育效果。
复杂生产复现
企业生产一线错综复杂，除了天气、昼夜温差等外界因素之外，很多器械的内部构造通过书面语言、手册或视频进行学习也不够形象，再加上很多问题只因某些员工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导致，这样的场景很难再现。虚拟培训则可以再现这些环节，让学员在身临其境中记住所学知识。当然，这种沉浸式训练带来的记忆率也比传统培训高出很多倍。
梅赛德斯·奔驰借助微软开发的混合现实头戴式显示器HoloLens，让学员尽情研究车辆内部组件而无需拆卸。
福特使用类似的解决方案在现有车辆上投影汽车设计的全息图，创新的方法改变了原型的创建和更改方式，并促进了设计和工程团队之间的协作。
农业设备制造公司爱科（AGCO）自2014年以来就一直在使用Google Glass培训员工，以对复杂机械进行维护。
将视线拉回国内，中国海油研发的井控智能情景演练系统，不仅包括了钻、完、修井作业过程中容易出错的140多个问题，而且将海上作业过程中的光照、音效、天气、风速等环境因素考虑其中。学员戴上虚拟设备后，一键进入石油开采的海上一线。
无论是初步探索，还是已在这个领域深耕多年，培训人正在以自己的行动体验着科技带来的无穷魅力。
知不足而后进，驶向星辰大海
元宇宙是融宇宙，融合现实与虚拟；元宇宙是超宇宙，超越现实宇宙。
但正如上文所说，受限于技术，现阶段的培训元宇宙仍处于初级阶段，学员依旧在一个封闭的“围墙花园”中参与虚拟体验，不能无缝穿梭于实景与虚拟场景间，也不能将虚拟形象映射到现实工作中。
技术之外，企业自身的准备度还有所欠缺。很多虚拟设备在温度、湿度上有着严格要求，有些企业并不了解，仓促引进设备后发现准备不足。再如，还未构建专业的虚拟教室，让学员尽情享受高度沉浸感的虚拟体验。
法治、文明则是更高层次的挑战。随着元宇宙概念的发展和演变，每个学员都在通过VR/AR、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以另一种身份“活”在现实之外，并以自己的方式不断丰富着它的含义，这必然会引发一系列与国家、社会、法治和文明相关的问题和挑战。
诸多问题和挑战不一而足，但我们不能因此故步自封，应该循着前人的足迹勇往直前。正如航天业传承钱老的衣钵，已经研发出专门面向航天主题和场景的数字记者“小诤”那样，登上外星球承担国家重大航天项目的“现场报道”任务。如此，当多年后我们再回顾走过的路会发现，学发领域并非原地打转，而是已经扬帆远航，驶向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