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教育是国之大计、党之大计。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是教育的根本问题。“双减”是国家在基础教育领域推动的基础性、系统性改革，是践行“两个维护”，贯彻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思想、解决群众急难愁盼问题的重大民生工程。坚持从严治理，全面规范校外培训行为是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中明确提出的意见和要求。经过一年多的努力，规范管理校外培训的“前门”基本管住，校外培训市场“虚火”大幅下降，野蛮生长现象得到有效遏制，校内减负提质受到普遍欢迎，全社会支持和认可“双减”改革的良好氛围逐步形成。但与此同时，规范管理校外培训的“后门”还没有得到有效管控，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不断变种，监管和校外培训逐渐演变成一场“猫鼠游戏”，有的机构以“高端家政”“众筹私教”“住家教师”等名义违规开班，隐蔽性强，存在发现难、取证难、查处难的问题，对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治理合力不够、存在盲区死角，直接影响校外培训治理效果，一定程度上对冲了“双减”改革成效。
近日，教育部办公厅等十二部门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防范治理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通过聚焦重点地区、关键时段、突出问题，重点从预防、发现和查处三个方面强化对隐形变异违规培训的整治，以巩固校外培训治理成果，规范校外培训行为。考虑到造成学生负担过重和家长教育焦虑深层次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来自教育内部，包括职普协调发展和中高考竞争性选拔等方面的原因，也有来自教育外部，包括就业竞争压力以及收入分配等方面的原因，且这些内外部因素层层传导，导致学生学业压力较大，引发家长教育焦虑，因此《意见》强调，对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的防范治理要坚持疏堵结合、精准治理，通过学校、培训机构、政府等主体协同用力，既管住“前门”又堵住“后门”，构建全方位治理工作格局。
学校要提供家长满意的教育，在校内化解校外培训的“刚需”。要强化学校教育主阵地作用，疏导减少学生校外培训需求，强化依法依规从严查处违法违规培训行为，着力清除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行为存在的土壤和条件。一段时间以来，由于家长上班时间和学生放学时间“错位”、学校课后教育服务“缺位”、培训机构“越位”、资本“上位”、选拔标准和评价改革“不到位”，家长和学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校外培训机构，校内教育在家长和学生心目中越来越处于“从属”地位，有逐渐被忽视的倾向，其结果便是校外培训机构在资本的裹挟和加持下，“应试”导向，分数为王，违背教育规律和学生成长发展规律。实际上，当前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难题归根结底还是家长对学生的培优补差需求，如果学校能够满足上述需求，那么自然在校内就化解了校外培训的“刚需”，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就失去了存在的社会土壤。因此，加强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防范治理首先要强化学校教育主阵地作用。此次《意见》也明确强调了各地义务教育阶段学校要严格落实“双减”工作要求，增强作业针对性、有效性，加强校内课后服务资源建设，推进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常态化应用，统筹校内外资源，更好满足学生多样化需求。因此，疏导减少学生校外培训需求首先要坚持眼睛向内，解决好学校内、课堂内教育教学不到位的问题。提高课堂教学质量和效果，授课内容要让学生能吃饱、能吃足。正如有的专家指出的，“要让课外辅导热降温，必须从根子上着手，深化教育体制改革，狠抓学校内部以课堂教学为核心的教学改革，向40分钟要质量，让学生课上‘累起来’，课下‘松起来’”。这实质上是对校内教育回归的强调，也是进一步加强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防范治理工作，巩固校外培训成果，规范校外培训行为的治本之策。
校外培训主体要依法依规开展培训。全面规范校外培训行为意在规范，主要目的在于将校外培训纳入政策监管范围，防止出现超纲教学、提前教学等拔苗助长教学行为，杜绝产生赶进度、超课时、加难度等违背教育规律行为。各种地下或变形的学科类培训之所以吃香，主要也是因为其超纲超前培训给家长和学生带来的及时满足感，这不仅加重了学生课业负担和家长的经济、精力负担，也破坏了学校教学秩序，违背了教育教学规律。针对隐形变异学科类校外培训存在认定难、查处难和监管难等问题，教育部在2021年9月发布了《关于坚决查处变相违规开展学科类校外培训问题的通知》，明确了违规培训的七种样态，并对建立辨别机制、落实属地管理、强化监管执法等提出要求。各地贯彻落实文件要求，严厉打击违规培训取得积极进展，但违规开展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仍然屡禁不止，以“高端家政”“众筹私教”“住家教师”等名义违规开班的悄然兴起，到居民楼、酒店、咖啡厅等隐秘地点违规开展培训的数见不鲜。这就要求进一步加大查处力度，巩固从严治理态势，依法依规按照上限执行处罚标准，大幅度提高开展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主体逐利成本，不让良心的行业变成逐利的产业。同时，对于违规开展学科类培训的校外培训机构或个人列入黑名单，纳入全国信用信息共享平台，实施信用惩戒。
政府要加强对校外培训的引导、规范和控制。做好“双减”的下半篇文章，从政策共识度来看，一方面是政府不能“失声”，政府要传递“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信心决心，避免治理反复。强化“双减”宣传引导，及时总结推广治理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问题的好经验好做法，及时进行政策宣传和引导，劝导家长和学生坚决抵制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加大对违法违规培训的公开曝光力度，通过在政府网站、电视媒体平台、微信公众号、抖音等设立曝光台，及时公开处罚的事项和力度，目前对违反“双减”的机构和个人，虽然提及依法依规进行处罚，但对处罚是什么，力度怎么样，鲜有详细报道，没有起到以儆效尤的应有效果。从政策共识角度来看，要充分发挥知名专家的作用，教育专家不能“失语”，通过教育专家发起对基础教育功能正本清源的大讨论，以“专言专语”强化政策共识。从政策操作层面来看，要坚持问题导向、精准治理，通过对重点场所、重点网络、重点机构、重点人员、重要人群、重要时间节点等进行排查检查巡查，统筹信访、市民热线等群众举报渠道、建立校外培训特约监督员等方式，严查学科类培训隐形变异，坚决打击一些机构和个人以“一对一”“高端家政”“众筹私教”“研学旅行”等名义违规开展培训，着力破解学科类隐形变异培训存在的预防难、发现难、查处难等问题。（中国人民大学首都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 刘昌乾）
作者：刘昌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