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创办了一个从初级到进阶的成人小提琴教学网站,所以,你能猜到我对这个标题的回答是“永远不晚”。我的事业自然地让我成了成人学习小提琴的强烈支持者。
但这个只是鸡,我下面讲的才是孵鸡的蛋。大概17年前,那时候还没有 Violin Lab,我开始在奥斯汀社区大学教成人室内音乐课程。我当时已经有一个蓬勃发展的私人教学室,专教那些天赐禀赋的孩子,和一位初级成人学生。她三十多岁,曾在初中乐队演奏过铜管乐器,但她的激情却在小提琴上面。她叫莱斯利,是我的第一个成人学生。她刚开始上课的时候已经会读谱,但也就仅仅如此。她在课程学习中非常紧张,每一弓都带着紧张且明显的颤抖。最开始的几次课之后,我很确信她不会一直学下去。我看到她前行的路上将长期充满艰辛的战斗。很多次,我必须得承认我一直在考虑让她去学点更简单的乐器,比如钢琴或者吉他。我目不忍视她那异常坚定的决心,又或者,料想她经过多年的努力,才达到一个比她年轻得多的学生的水准。尽管一直无法摆脱神经性紧张,她从不退却。最终,她攀登到了莫扎特的G大调协奏曲,克莱采尔练习曲,和汉德尔、克莱里的奏鸣曲。当我看着莱斯利慢慢成为一位合格的小提琴家,我对教成人学琴的观点和感受都有所改变。或许我早已习惯这个目标第一的社会教给我们的:除非能做到“精通”或者“赚钱”,何必徒添烦恼去做无用之功?对像学小提琴这种极其困难的事情,更加如此。如果你年幼时已经错过了这趟车,那你最好去做点简单的事情。我们这个社会极少鼓励人们仅仅为丰富艺术内涵、滋养灵魂、拓展思维,却不考虑任何结果的事情。
教莱斯利让我终于明白,学习小提琴是一趟自我发现之旅;并让我直面自己的嫉妒之心。在25年的小提琴生涯中,我享受过很多次技术上的飞跃和成就。我经历过用一根棍子在远古的木片上拉出深深共鸣的琴声,就像用指尖在羽毛上诗般地抚摸。我拥有过纯美甜蜜的演奏时刻,与旋律深深地交合在一起,让自我感觉完全迷失其中。但我从小就开始了练琴,无法体会成年学生经历的一切:因迫切想学而燃烧起来的欲望;因主动选择而驱动自我的激情;因别无他求而坚持下去的意志。这些东西我从未有过。对我而言,学小提琴不过是童年活动中的一个副产品,并由我妈培养,这就像是幼年定亲,后来,当每个准成年人面对 “长大后要做什么” 这一困境时,小提琴便成了我职业选择的副产品。
几年的课程之后,莱斯利的技巧有了长足的进步,我想她如果和别人合奏对她会有好处,因此我在奥斯汀社区大学开办了一个成人室内音乐课堂。这个经历让我再一次难以想象。除了带给我大片的欢乐,莱斯利在课堂上遇到了另外三位妇女,她们决定在学期结束后每个星期都在一起弦乐四重奏。四个年代的四位女人,在今后的15年,将虔诚地聚在一起去挖掘那些伟大作曲家的作品。
我最近遇到了劳拉,她70多岁,是里面年纪最大的,她说她们仍然定期会面,在巨大的弦乐四重奏海洋里漫游。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请允许我用一下鸡汤体:那趟会让你情思、才智和身体都飞扬起舞的旅行,你认为太晚了?那种妙不可言、表达自我的艺术,不比电邮或在脸书上更新状态好上千万倍,你却认为太晚了?挖掘你一直认为不曾拥有的坚持和决心,你认为,太晚了?我想真正的问题是:作为成年人,你为何不去学小提琴?
--贝丝 布莱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