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屋里有怪物 Monster in the House
在太空里没人听得到你喵喵叫！“屋里有怪物”类型的经典影片《异形》，西格尼·韦弗在“救猫咪”。
欢迎来到“类型”的神奇世界！什么叫类型？我们将其定义为拥有相似模式和特点的一组故事。“屋里有怪物”是最悠久的故事类型之一，同时也是最具原始感的。
并且，这也是我最早发现的电影类型，或者说至少是第一种出现在我眼前的。与这本书里的很多见解一样，“屋里有怪物”这个称呼来自我的朋友以及编剧伙伴吉姆·哈金的贡献。
当时我们正在合作一个剧本。每逢休息时，我俩就会在我父亲位于圣芭芭拉的办公室外的停车场闲谈。吉姆当时抽着好彩烟，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吗，《异形》和《大白鲨》其实是同一部电影？”
这可真是个新鲜的说法。考虑到吉姆对电影的理解之深，这句话让我不禁深思起来。《大白鲨》讲的是一条要人性命的鲨鱼，而《异形》却是发生在太空船里的故事，我看不出两者之间的联系。
了不起的哈金先生接着说道，两部电影里都有一头凶猛的生物想要吃掉角色们，而且两个故事都发生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任由怪兽为所欲为。另外，还有第三个要素：原罪。正是因为贪婪的原罪，鲨鱼出现在了艾米蒂的海滩上；也正是因为贪婪，诺斯特罗莫号飞船才会捎上不怀好意的异星乘客。吉姆还说，实际上，原罪才是让一部真正的“怪物电影”成功的根本原因。被吃掉只是一方面，但是如果被吃掉是我们的行为导致的结果，就会为恐惧增添一种罪恶感，使得恐惧更加活色生香。
哇。
自此我便开始了探寻故事模式的旅途。
吉姆和我把我们发现的这种电影类型叫作“屋里有怪物”。我意识到，电影人不仅仅是在照搬《大白鲨》，实际上偷师的对象可以一直追溯到牛头人米诺陶诺斯和迷宫，还有中世纪的屠龙神话！上千年来，我们一直在不停地把怪物放进房子里，或是自己跑去怪物的巢穴捣乱。
不过，我们总有办法讲出故事的新版本。
那么，这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呢？可能你已经有了一个很棒的“怪物片”的创意，也许你想写的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手，又或许是阴魂不散的恶灵。
这些都是“屋里有怪物”吗？
本书的目的就在于此：将你的创意放进已有的故事框架里，由此更好地理解它。为了检验你的故事是不是真正的“屋里有怪物”，我们应该从基础开始。正如上文所提到的，“屋里有怪物”有三个主要的元素：（1）一个“怪物”；（2）一间“屋子”；（3）一种“原罪”。
我们来仔细说说。
但凡这一类故事里的怪物，总有一个基本属性：超自然能力。无论是“纯怪物”（pure monster），比如《大白鲨》和《侏罗纪公园》里的猛兽；还是“家庭怪物”（domestic monster），比如《推动摇篮的手》（The Hand That Rocks the Cradle）和《地狱来的房客》（Pacific Heights）里的人类；又或是“连环怪物”（serial monster），比如很多杀人狂电影里拿着刀子乱砍的坏蛋，超自然的能力都是一项必备条件。你看，大白鲨不是一头普通的海洋生物，而是一条超越了捕食本能的超级鲨鱼。它就是冲着警察局长布洛迪[罗伊·谢德（Roy Scheider）饰演]来的。这位警长不仅怕鲨鱼，还怕水！因此可以说，这条大白鲨具备所有优秀的怪物必备的特点——它很“邪恶”。
很多“屋里有怪物”类的电影都给人一种感觉，真正受到威胁的不是角色的生命，而是他们的灵魂。所以《驱魔人》（The Exorcist），以及它的后辈《吵闹鬼》（Poltergeist）和《午夜凶铃》（The Ring）才会如此令人心惊肉跳。我称为“超自然怪物”（supra-natural monster）的电影，里面的怪物具备超出现实法则的能力。这种电影的核心观感是，如果主角不能幸存，那么失去的可就不只是生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能力不足的怪物——比如《小魔星》（Arachnophobia）里的小蜘蛛，《天兆》（Signs）里用棒球棍就能赶跑的怪物，或是《世界大战》（War of the Worlds）里死于感冒的外星人，会让人觉得那么地不过瘾。
怪物没本事=电影没意思。
那装着怪物的“屋子”又是什么？它为什么这么重要？那么，我们回忆一下米诺陶诺斯的神话，你会发现，一头半人半牛的怪物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你得和它一起被困在一个黑暗的迷宫里。无论是不是一间真正的房子——比如《闪灵》（The Shining）里瘆人的酒店，或是《深渊》（The Abyss）里深海中的潜水钟，要不就是《电锯惊魂》（Saw）里面加利·艾尔维斯（Cary Elwes）醒来时所在的地下室——环境越逼仄，我们的主角越孤立无援，效果就越好。
在《致命诱惑》（Fatal Attraction）中，困住主角迈克尔·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的“屋子”正是他的家人。考虑到这部电影里的“怪物”是因他的所作所为而产生的，最适合让他直面怪物的场所就是他自己的家。而像《惊声尖叫》（Scream）这种电影，讲述的是一座小城里有一个阴魂不散的连环杀人狂，搞得人人自危，家家户户夜晚紧锁大门，整个社区也就成了怪物兴风作浪的“屋子”。并且，类似《异形》里太空船这样的密闭空间还提醒了我们：如果有办法的话，就把角色锁起来。明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却又无路可逃，就会更让人觉得魂飞魄散！
至于“原罪”，可以参考那些青少年杀人狂电影，比如大开杀戒的迈克尔·迈尔斯[Michael Myers，出自《月光光心慌慌》（Halloween）]，神出鬼没的杰森（Jason）[出自《十三号星期五》（Friday the 13th）]。“做爱就会死。”这是杰米·肯尼迪（Jamie Kennedy）在《惊声尖叫》里说过的话，他的角色还说明了为什么恐怖片里的负罪感很重要。对于目标观众是青少年群体的电影来说，“性”是很有效果的，因为它既新鲜又可怕。对于成年人来说，“原罪”则包括将事业置于家庭之上，比如《驱魔人》里的艾伦·伯斯汀（Ellen Burstyn），还有《午夜凶铃》里的娜奥米·沃茨（Naomi Watts）；贪婪战胜了道德，比如《大白鲨》里为了“夏季收入”而没有关闭海滩的艾米蒂镇的官员们，甚至是像黑色喜剧《王牌特派员》（The Cable Guy）里的马修·布洛德里克（Matthew Broderick），为了免费的有线电视而不择手段！显然，这些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罪”。
记住：要是没有“原罪”，就不是一部完整的“屋里有怪物”电影。看着主角走去打开房门说“欢迎光临”的时候，你就知道他犯了个大错。这也是恐惧感的来源之一。
我们再来聊聊“虚无型怪物”（nihilist monster）的故事。这是一种深受日本恐怖电影影响的流派，代表作就是《咒怨》（The Grudge）。在这样的“屋里有怪物”影片中，原罪并不是必备的要素。比如《电锯惊魂》、《美国精神病人》（American Psycho）以及《尸骨无存》（Cabin Fever），这些影片气氛玄奥，并且角色都看起来毫无戒备。我要说，这就对了，无知就是他们的原罪。这些电影里的主角就和我们一样，原本无忧无虑地过着日子，突然有一天被拽进了一个遭人遗忘许久的邪恶世界，而他们必须亲自面对这一切。就好像《电锯惊魂》告诉我们的，成败的关键是尽快想起自己以前犯过什么错，要不然就得冒险一搏了！
这一类型的电影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细节。许多同类电影里会出现一个我称之为“半人”（half man）的角色。这个人曾经遭遇过怪物，或者是对邪魔外道有所了解，却侥幸活了下来，也因此受到了创伤。例如《大白鲨》里的罗伯特·肖（Robert Shaw）所扮演的昆特（Quint），《闪灵》里的斯加特曼·克罗索斯（Scatman Crothers），还有《异形》里伊恩·霍姆（Ian Holm）扮演的艾什（Ash）。他不仅是个半人，还是个半机器人！从剧本写作的实际作用来说，“半人”能够渲染怪物的神秘，也能够让主角明白对付怪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很多“半人”角色都会在剧本第75页左右，也就是“失去一切”的阶段死去。他们在故事里扮演的也都是“有缺陷的导师”，用死亡提醒了我们，到底有什么样的恐怖在前方等待。
“半人”这个设置很酷吧？
如果你刚好在创作一个“屋里有怪物”类型的故事，此时你也许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到电脑前，开始琢磨怎样在故事里加入一个“半人”了。
且慢。
刚才提到的那位朋友告诉我有两部电影是一样的，这便启发了这本书的第一个类型。但是等等！还有好东西留在后头呢。
如何判断你的故事是不是“屋里有怪物” How to Tell If Your Hit is a Monster in the House
如果你的剧本里有以下要素（要是没有，那就求求你加把劲！），那么“屋里的怪物”就在你眼前：
1.一个“怪物”，拥有超自然的力量——哪怕力量来自疯狂——并且其内核是“邪恶的”。
2.一间“屋子”，也就是孤悬世外的一个空间，可以是一处宅邸、一个小镇，或是这个“世界”。
3.一种“原罪”，有人因为自己的罪恶而将怪物领进家门，其中也包括“无知之罪”。
接下来，我们会对各种“屋里有怪物”的故事进行拆解，让你进一步理解这类电影里反复出现的共同要素。
《异形》Alien（1979）
剧本：丹·欧班农（Dan O" bannon）
故事：丹·欧班农、罗纳德·舒塞特（Ronald Shusett）
我记得这部电影首映的时候，就连屏幕上慢慢浮现的标题都显得那么地恐怖——同时令人难忘。很多人会觉得续集《异形2》（Aliens）是一部更好的电影，可在我看来，谁也赢不了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也赢不了《异形》。
《异形》的故事发生在一艘名为“诺斯特罗莫”的太空船上，船名来自约瑟夫·康拉德[1]的一本小说，讲的是有关贪婪的故事。而当贪婪与怪物同台亮相，那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了。只要看看其他“纯怪物”类型的电影，比如《侏罗纪公园》和《大白鲨》，你就会明白这种原罪是怎样让人们吃尽了苦头。
雷普利[西格尼·韦弗（Sigourney Weaver）饰演]与生化人艾什（伊恩·霍姆饰演）一通争吵之后，“怪物”便被放进了这间封闭孤立的“屋子”里。雷普利挺身而出，迎接这个错误所带来的挑战，同时自身也经历了成长，最终成为这个故事的主角。她从起初禁止未经检疫的凯恩[约翰·赫特（John Hurt）饰演]——而且，他还带着一个不速之客——重新登船的铁石心肠，变成了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拯救猫咪的英雄。
虽然《异形》的故事设定在未来，可是它所讲述的是一个在过去好几百年不断重复的故事——一个密闭的空间，一头残暴的怪兽，还有一群太晚意识到生命苦短的人。
子类型：纯怪物
同类影片：《大白鲨》、《异形魔怪》、《怪形》（The Thing）、《侏罗纪公园》、《狂蟒之灾》（Anaconda）、《深海狂鲨》（Deep Blue Sea）、《哥斯拉》（Godzilla）、《独立日》（Independence Day）、《黑衣人》（Men in Black）、《史前巨鳄》（Lake Placid）
·节拍表·
开场画面：一艘宇宙飞船低沉地轰鸣着驶过一片虚空。卵形睡眠舱缓缓开启，船员从人工冬眠中惊醒了，唤醒他们的是一台名为“母亲”（Mother）的电脑。小队目前一共有七名成员，而到了电影结束时就没剩几个了。
阐明主题：船员们聚在早餐桌旁。嬉笑打闹间，帕克[亚菲特·科托（Yaphet Kotto）饰演]对着凯恩说：“有没有人说过，你看着跟个死人一样？”何以谓生，何以谓人？这便是我们的主题。
布局铺垫：诺斯特罗莫号上是一个层级分明的世界，船上的每一个人都代表了这个社群中的不同阶级。管事儿的是“科学官”艾什和大胡子船长达拉斯[汤姆·斯凯里特（Tom Skerritt）饰演]，后者是那种疑神疑鬼的20世纪70年代官僚（又名“异形食粮”）。身处边缘、冷眼旁观的是雷普利。她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算是个独行侠。影片进行到第10分钟左右时，我们就已经与主线故事中的所有人都见过面了，而且对他们每个人都有所了解！我们还发觉达拉斯有些不对劲，他有一间只有“领导”才有权进入的小电脑室。虽然我们不知道屋子里的情况，但达拉斯和“母亲”肯定是藏着什么秘密的。
触发事件：达拉斯告诉船员们，他们并没有到家，而是收到了一个紧急信号，因此循迹着陆在了一颗陌生的星球上。虽然低阶船员们抱怨不已，但是当他们得知如果不理睬这个信号就领不到自己的“工钱”时，还是乖乖听话了。
展开讨论：这帮船员将要应对的信号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雷普利开始扮演团队中的“聪明人”。经过分析，她发现并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一个求救信号，还是提示不要接近的警告。然而，其他大大咧咧的船员（比如大胡子船长）一意孤行，还是决定降落在那颗生人勿近的星球上。
进入第二幕：当船员们成功登陆，开始探索这个诡异的世界时，我们也推开了怪物巢穴的大门。凯恩在这颗古怪的异星上，探头观察一颗正在孵化的异形蛋，这时一只怪物突然扑面而来，抱住了他的头盔。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失控了，而且我们也迫不得已要立下一条新规矩：切记不要在异星上伸长脑袋去观察一颗正在孵化的异形蛋。同意吧？等到凯恩获得重新登船的许可时——雷普利和艾什还为此吵了一架——我们就来到了第二幕。
副线故事：通常的副线故事都是“爱的故事”，这部电影里也多少有一些，发生在雷普利和艾什之间。两人之间的争吵相当于给这个“爱的故事”开了个头。虽然他们并没有接吻，但是艾什确实古怪地尝试过想要和雷普利发生“关系”。正是因为这个“半人”的存在，雷普利得以探讨何以谓人的影片主题，也开始展现何以为人的过程。
玩闹和游戏：船员们与异形之间的互动就是“玩闹和游戏”的经典案例。如果说第一幕中的“正向世界”（thesis）是正常有序的，那么第二幕里的“反向世界”（anti-thesis）就像是前者站在了哈哈镜面前，一切都颠倒了，而这全都要拜电影名中的那个怪物所赐：一只怪模怪样的螃蟹在实验舱里和船员们玩起了“捉迷藏”，强酸性的血液甚至蚀穿了飞船的外壳。然而当怪物自凯恩脸上脱落死掉以后，凯恩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中点：从第56分钟开始，形势变得严峻起来。大伙儿正在吃晚饭，就在这时，一只怪物——活像个又丑又大的婴儿——从凯恩体内破胸而出，溜走了。而这间屋子恰好就是帕克说凯恩“看着跟个死人一样”的地方。一语成谶。“玩闹和游戏”结束了。雷普利寄希望于艾什能给自己一个解释，这意味着主线和副线两个故事汇合在了一处。
反派逼近：船员接连丧命于怪物之手，“危机加剧”。一部电影的剧情要“转折，转折，再转折”（turn，turn，turn），因为想要故事精彩，情节就绝对不能一路直行，必须不断变化、不断加强张力。这部电影中怪物的进化便是一个绝佳的例子。船员们总是比这只超自然怪兽慢上一步，人心惶惶，压力越来越大。布雷特（哈里·迪恩饰演）是下一个送命的，然后是达拉斯，在“通风管里的怪物”这一场景里被杀死，非常吓人。在电影首映时，“男主角”死掉的这一刻让许多人大吃一惊。失去“领导”，船员们——包括我们这些观众——都意识到了异形有多么势不可当。
失去一切：最终，雷普利掌控了大局，也知道了“母亲”的秘密：公司明知异形的杀伤力，但是为了利益还是派诺斯特罗莫号前去捕捉。公司的“原罪”在此暴露出来。另外，雷普利还发现艾什是个机器人，对异形近乎狂热地迷恋，甚至宣扬要“崇拜”异形，这个叛徒！在雷普利和艾什打斗的时候，帕克一棍子打倒了生化人，救了她一命。“半人”艾什告诉雷普利她也不可能活下去的时候，这既是“死亡的气息”，也是主线和副线两个故事再度交会的标志。
灵魂黑夜：船员们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密闭的空间进一步放大了他们的绝望。
进入第三幕：但是且慢，还有希望！雷普利的计划是，将飞船连同异形一起毁掉，然后乘坐逃生舱逃走。
结局：帕克以及另一个船员也傻乎乎地死掉了，只剩下雷普利和琼斯——一只猫。在这第三幕里，雷普利的独行侠特质与个人的智慧融为一体，让她成为真正的主角。回去“救猫咪”的举动证明了她的成长。尽管因为她的疏忽让异形溜进了逃生舱，但是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把异形推出了舱门，杀死了它。
终场画面：一个幸存者，外加一只猫……终于沉入了梦乡。
[1]约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1857—1924），英国作家，长篇小说《诺斯特罗莫》是其代表作之一。
《致命诱惑》Fatal Attraction（1987）
编剧：詹姆斯·迪尔登（James Dearden）
这部电影拍摄于性病泛滥的年代，对本片中的隐喻部分大加讨论的文章层出不穷。尽管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有史以来最能警醒人们不要在办公室里拈花惹草的一部电影。
爱丽克丝[格伦·克洛斯（Glenn Close）饰演]可谓蛇蝎心肠，但是真正的坏蛋是出手勾引她的丹（迈克尔·道格拉斯饰演）。只不过由于导演阿德里安·莱恩（Adrian Lyne）的叙述手法，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受害者。正是他的原罪——不忠，把“怪物”引进了家门。
《致命诱惑》代表了一种特殊的“屋里有怪物”故事，也就是所谓的“家庭怪物”，类似的电影包括《双面女郎》（Single White Female）和《一小时快照》（One Hour Photo）。即使是这种故事的喜剧版，比如《王牌特派员》，也从《致命诱惑》中获益良多。其中，爱丽克丝所扮演的女主角功劳不小，正是因为她的精彩表演——上一秒还是理智的正常人，下一秒就把宠物兔子扔进锅里煮了——让出轨的丹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单单是电话铃声响起都让人魂不附体。
对于想要尝试这种故事类型的编剧来说，可借鉴的东西非常明确，一个词就能概括：原始感。丹从一开始的家庭顶梁柱，到因自身的“罪”而让家人陷入危险，再到给小女儿买了一只宠物——就是那只可怜的兔子！——这个故事讲述了性的责任与风险，而讲述的方式就连穴居人也能看明白。
子类型：家庭怪物
同类影片：《迷雾追魂》（Play Misty for Me）、《推动摇篮的手》、《地狱来的房客》、《欲海潮》（Poison Ivy）、《烈火终结者》（The Fan）、《双面女郎》、《推动情人的床》（The Crush）、《恶女上身》（Swimfan）、《王牌特派员》、《一小时快照》
·节拍表·
开场画面：幸福美满的加拉格一家的速写。我们先是看到了丹，然后另一个房间里是他的妻子贝丝[安妮·阿彻（Anne Archer）饰演]，还有他们雌雄难辨的孩子艾伦[艾伦·汉密尔顿·拉森（Ellen Hamilton Latzen）饰演]。
阐明主题：贝丝看到女儿在玩自己的口红时表现出了强烈的领地意识。她警告女儿说：“艾伦，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乱动我的化妆品。”“冒犯他人的领地”就是贯穿本片的主题。
布局铺垫：丹的律师事务所在城里开了一个盛大的派对。仔细看，你就能发现爱丽克丝（格伦·克洛斯饰演）在小吃桌旁徘徊。丹人生得意，他拥有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体面的工作以及许多朋友，可他还是和爱丽克丝眉来眼去。
触发事件：贝丝带着女儿外出去度周末，丹则因为工作要留在城里。他偶遇了爱丽克丝。两人继续调情。
展开讨论：丹就不能自重一点吗？从他答应和爱丽克丝共饮一杯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浪子了。我这么说是因为我认识一位女士，她在看到丹和爱丽克丝看似平常地一起午餐时就大呼一声：“这个浑蛋！”——男主角自此就被她一直这样称呼。两人讨论的话题似乎是：出轨没问题，只要小心点就好。那么，两个成年人到底能不能保持清白的交往呢？当我们看到两人来到爱丽克丝的住所（就像来到了地狱大门），在电梯里四肢交缠，在糟乱的厨房里激烈缠绵……我们就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吧。
进入第二幕：丹偷腥之后回到家里，给还在乡下的贝丝打了个电话“示好”。目前似乎一切都没有大碍，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是的，爱丽克丝有他家里的电话号码。当他同意再次和爱丽克丝见面的时候，丹就已经掉进了第二幕中“上下颠倒的世界”，一场露水情缘也变成了真正的三角关系。
副线故事：这里指的是丹和爱丽克丝“谈恋爱”。尽管这不是爱情，但是丹会从中学到终生难忘的教训，也会醒悟自己其实早该知足。丹和爱丽克丝在公园里卿卿我我，又在她家一起听歌剧。丹在爱丽克丝面前掏心掏肺。我们也知道了爱丽克丝之所以走火入魔地纠缠丹，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她在小时候经历了父亲猝死的悲剧。那么爱丽克丝如此疯狂，到底是因为有过这种被抛弃的创伤，还是因为她压根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呢？
玩闹和游戏：本片的“玩闹和游戏”部分充满了张力。影片兑现了“对前提的承诺”，让我们看到先前提到的“只要小心点就好”是如何通过剧情展开的。目前来说，情况仍处在丹的掌控之中，尽管爱丽克丝以割腕来威胁丹留下来陪她过夜。另外，她还拿着《蝴蝶夫人》（Madama Butterfly）的票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但到此时，这最多不过是一段糟糕的关系而已，而这也是我们来看这部电影的原因。我们会别扭地蜷缩在座椅里，心想：“我还是给会计部的那个女孩打个电话吧，告诉她我上次说约她去喝咖啡是开玩笑的。”
中点：这段“糟糕的关系”告一段落，而爱丽克丝宣布自己已经怀孕了，于是主线和副线两条故事线开始交会。这个消息让“危机加剧”，也是一个“中点加速”的绝好例子。丹现在满脑子都是有关“人类繁殖”的严肃课题，他播下的种子已经酿成了苦果。他面带“同情”地提出给爱丽克丝钱去堕胎（这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