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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本报连发三篇文章（《花6万元“跟着电脑学英语”？》《外语培训动辄数万元谁在学？谁在教？》《利字当头险恶单纯学子提防》），报道了同样经历如此“噩梦”的受害学生。时至今日，加入全国各地华尔街维权QQ群的人仍只增不减，以“无锡华尔街英语退款”群为例，今年3月成员为4名，本月中旬增至14人，且活跃度颇高。
日前，记者探访了包括华尔街英语在内的四家成人英语培训机构，如韦博国际英语、英孚成人英语培训中心、美联英语等，调查了他们各自的营销策略、课程体系、授课方式、退款程序。
A、穷形尽相：营销全靠长时间洗脑式“轰炸”
记者以一名在校大学生的身份走进华尔街英语培训机构，从步入门店至离开，总共花了3小时，而在其他几家机构各停留了1至2小时。步入华尔街英语机构内，营销人员首先要求关注“华尔街英语轻松学”的公众号，在上面填写了姓名、性别、年龄、手机、E-Mail等必填选项。来到英孚、韦博，则在前台的指导下填写了一张类似“个人简历”的登记表，包含了大量个人信息。
资料登记完毕，华尔街英语、英孚的课程顾问都带领记者参观一下门店内部，小班课教室、英语角、外教简介墙等，耗时10分钟左右。长时间的推销则在狭小的办公室展开，全程记者发言的机会甚少，大部分时间都是顾问在介绍机构办学历程、课程、师资，甚至以一些个人英语的学习经历拉近与记者的亲近感。
记者表示想再观望一下其他培训机构，华尔街英语的蒋姓课程顾问则以暑期活动能减免6000元的优惠政策留住记者，前提是只有首次进店咨询的顾客能享受该活动。当天不能报名但仍有意愿，则需缴纳200元的预授权付款承诺，可以保留此次优惠名额。“这只是冻结银行卡里的200元金额，类似于定金，不报名的话随时能取消。”
相应的“首次进店优惠策略”还见于英孚，“我们减免的2000元只针对第一次进店的顾客，以后就没机会了”，课程顾问让记者慎重考虑。
B、对比鲜明：学费的高昂难掩“证书”质地的苍白
以“华尔街英语”为关键词在国内某知名搜索引擎中查询，“华尔街英语深陷‘退款门’”“华尔街英语推销似传销”“华尔街英语退款百般刁难”等标题赫然在目，罗列在新闻媒体、论坛贴吧等各个网站。负面新闻如此之多着实让华尔街英语的新学员倒吸一口凉气。
记者暗访时向课程顾问表明了不解：为何负面新闻堂而皇之出现在搜索结果的前几页。“华尔街英语的几个老外辛辛苦苦打开了中国市场，我们不想被某些搜索引擎‘勒索’。砸上百万元作为公关费不值得”，蒋顾问有些“义愤填膺”。
学费高达数万元
这些成人英语培训机构的学费都以万元为收费单位，以两年为平均课程时长。一般机构收费普遍在3万元左右，而华尔街英语是其中收费较贵的一家。蒋顾问在没有给记者做测试的情况下，建议记者选择4万多元的课程。
“我们的课件都是自主研发的，近期还斥资1.5亿元推出了新的情境体验剧，邀请了200多名专业演员拍摄情景剧，表演非常生动。不像某些培训机构的多媒体课，都是让自己员工来演，显得很死板”，蒋姓课程顾问如此解释课程费用为何高昂。
记者走访的4家机构都表示，学费是能分期付款的。但是，当课程顾问了解到记者还是学生之后，其中3家表示学生没有还款能力，不能分期付款，只有华尔街英语表示可以分期付款。值得一提的是，华尔街英语的分期付款需要利息，其他3家是无息贷款。
“证书”效力有限
以提高成人英语的“综合素质”为目标的这些培训机构，怎么能证明学员的英语能力提高了呢？上述4家机构都有一套自己的评价体系：华尔街英语有20个级别的“多元法”课程；韦博国际英语有8个级别的能力分级系统；美联英语有7个级别的分级标准；英孚英语设置了6个级别的学习系统。学生每上一个等级机构有相应的考试，考过了就能拿到相应级别的“等级证书”。
级别划分各有不同，依据从何而来？据介绍，华尔街英语是以培生集团2014年发布的全球英语水平测试标准为依据划分出20个级别，但华尔街英语本身就隶属于培生集团。这种教练员、裁判员一起当的教学方式，让市民赵先生觉得“不靠谱”：“考级还是要自己去考雅思托福才算，华尔街英语的考级不被外企承认。”
英孚英语和美联英语的课程顾问告诉记者，他们的“等级证书”是被外企认可的：“有的外企还跟我们的合作伙伴，不仅承认我们的证书，还能为学员提供面试机会。”南京一资深猎头则明确告诉求职者：“这些英语培训机构自己发放的证书最多只作为参考，不如雅思、四六级成绩单含金量高。主要还看面试中、工作中的英语表达能力。”
一名全职外教平均执教百名学生
赵先生在华尔街英语上了一星期课后，对预约不到外教课有些“恼火”。“本来说有一周一两节外教课，每天都有外教指导的。但是我一周都没预约到外教课，基本上都是对着电脑课件学英语。我只上过一节外教对十几个学生的沙龙课。”课程顾问的承诺与现实之间差别如此大，让赵先生很不满，“作为培训机构而言收费实在太高，外教交流时间也不长。在其他地方花这个价格，足够让外教每天一对一辅导了。”
记者暗访时分别咨询了各培训机构的学员人数和全职外教人数。据悉，目前华尔街英语有500名左右的学员、4名外教；美联也是500名左右的学生，4名外教；英孚英语有800名左右的学生、8名外教；韦博国际英语有800名左右学员、12名外教。粗略一算，平均一名全职外教要给100名学生上课。
C、收钱变脸：订霸王条款以“拖”字诀应对退款要求
从上述4家培训机构的课程顾问处了解到，华尔街英语承诺学员在缴费后有1周试听时间，如果1周内要求退款，可提出退款申请，45天内予以全额退款。英孚英语则可提供学员1个月的试上课程，1个月内提出退款要求也可全额退款。实际上，在要求退款的华尔街英语学员中，短则15天能拿到退款，长则耗时两年甚至更久。
课程顾问：以校长不在为由拖延时间
第一个退款阻力来自课程顾问。李先生的女朋友曾在2013年10月17日报名参加英语培训，不久在李先生的支持下走上“退款路”。“如果你去找课程顾问谈你不想学了，她会极力劝阻你，运用各种沟通技巧，阻止你退学退费。最后她还会以自己没有权限受理退款以及校长不在为借口拖延时间。”
在探访美联英语时，吴姓课程顾问告诉记者“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理由退费”。“以前我的一个学员突然跑过来跟我说不想学英语了，多次询问下才知道原来工作不顺心，又跟女朋友分手了，便萌生了退学意愿”，该顾问表示学习应该坚持，不能被心情左右，“我把他一顿臭骂，让他滚回去学习。这个学员还不是乖乖去上课了嘛！”
校长：以霸王条款为依据拒绝退款
如果没有课程顾问的协助，一般很难见到校长，学员李先生不得已“大闹”华尔街英语前台才见到校长。“第二次去华尔街英语是周六的下午，当时有100多个学员，外教也在场，还有一些跟我一样要退款的学员。我态度非常强硬，激动时还拍了桌子。”
说起两年前的遭遇，李先生现在还是很激动：“校长再怎么劝说，甚至搬出了合同上的条款来阻止我，我依然坚持退款。”李先生激烈的言行引得民警到访。经协调，校长写了一纸退款保证书，随后李先生与民警相继离去。一周后，李先生第三次来到华尔街英语的时候签署了退款受理单，很快拿到了退款。
在“无锡华尔街英语退款”QQ群中有15个关于退款的文件，涉及个人退款经历、退款攻略、真正的退款单等内容。“我看了群里面的信息才知道课程顾问给我填的退款受理凭据是无效的，只有真正拿到盖了红章的退款申请书才算数。”学员小莹认为，培训机构就是想通过这种拖延的方法，或是扣取相应的费用，或是磨掉学员的耐性。赵先生透露，他的一些朋友就是因为退款手续繁琐且耗时较长，索性不去上课也不要退费了。
霸王条款：开课当天即扣费500元
小莹与华尔街英语签订的课程注册合同，正面是价格和课程，反面则是条款，条款中乙方（学员）的权利第七条标明：乙方为个人学员的，若乙方对学习课程不满意，有权按以下条件解除合同，入门课后7天，包括入门课当天内提出退学，需从课程费中扣除乙方500元管理费用；入门课后30天，包括入门课当天内提出退学，需扣除乙方4800元的管理费用；一旦持续履行时间超过入门课30天，将被视为对中心的教学方式、教学质量及相关服务表示满意，除发生法律规定的情形外，乙方不得解除合同。这意味着，学员一旦签署这个合同，就算只去了一天，再想退学，至少也得交500元。
那么，学员学习超过一个月，究竟可不可以退款？早先曾有媒体报道，学员以学习无效起诉华尔街英语曾得到法院支持。某学员认为在接受华尔街英语培训期间无法达到预期的目标，要求退费又遭到拒绝，为此将华尔街英语告上法庭。法院认为华尔街英语提供的格式条款中免除自身的责任加重对方责任无效，判令华尔街英语返还学员学费2万元。
法院认为，根据《华尔街英语课程注册合同》的约定，学员一旦开始第二单元学习时间或时间已超过入门课30天（包括入门课当天）的，不得办理退学及退费手续的相关内容，显然侵犯学员的契约自由选择权，加重学员的责任，故该合同上关于学员不得选择退学及退费的相关约定无效。见习记者 俞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