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学习了解一下？”在一些商场、地铁乃至人流量稍大的十字路口，总能见到成人英语的宣传人员。而一些家长害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心理和焦虑，则让少儿英语培训班人满为患。
然而近几年，曾经风光无限的成人英语培训急转直下，继环球雅思、华尔街英语易主后，2019年，英孚教育被曝着手出售部分中国业务；韦博英语突然跑路；美联英语上市受挫，只能通过SPAC的方式在美股完成上市……而被誉为黄金赛道的少儿英语，竞争早已白热化。2019年，不少少儿英语新玩家获得资本青睐，行业头部企业却深陷裁员、亏损等困局。
图据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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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市场萎缩，头部企业水逆
进入中国已有26年的英孚教育被曝正着手出售其部分中国业务，预计交易价格15-20亿美元。而据彭博社报道，参与首轮竞标的部分投资方仅对其青少儿课程感兴趣，并不在意成人培训业务。
这不是第一家被卖的老牌英语培训机构。随着互联网与智能科技的普及，居民基础英语能力不断提升，传统的成人英语培训市场正逐渐萎缩。以成人英语培训为主营业务的老牌机构在转型中艰难前行。但或由于布局较晚，船大掉头难，面对竞争日益激烈的语言培训市场，2019年，成人英语头部企业纷纷陷入水逆。
①在线品牌异军突起
国庆刚过，有着21年历史的韦博英语被曝关停，拖欠员工工资，疑似高管跑路，涉及学费金额上亿元。之后韦博英语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波关门潮，北京、上海、成都、重庆、合肥、杭州、天津、苏州、常州……
韦博英语的学费高达数万元，且多达七成学员是以消费金融贷款缴纳学费，课程停止后不仅退费无门，还得继续缴纳贷款，否则将影响个人征信。
很多学员直到事发才知道自己办理了贷款。“到最后正式签合同，韦博英语的人都没有明确告知我办的是分期支付的贷款。他直接要了我的身份证，绑定银行卡，之后钱就自动从银行卡扣除了。”学员张先生称，“还款界面显示是韦博线上，看起来很正规。”
韦博英语创始人高卫宇表示，经营失败、资金链断裂是导致关店的主要原因。这个解释并不能让众人满意。有消息称，韦博英语拿着预付款去做理财，才导致了资金困难。
11月5日，韦博英语北京崇文门校区已经搬空。图据中国青年报
高卫宇、高四海和高征宇三兄弟分别担任韦博英语法人、副总经理和董事总经理。在红星新闻此前的报道中提到，韦博英语成都银石校区原校长透露，自己在9月30日离职时就已经获悉，“华北大区负责人高四海被控制了，防止他跑路”。
10月8日晚，一帮学员和学生家长愤怒的将高征宇扭送到派出所。在网友“Co_Co丹”曝出的视频中，高征宇穿着开襟夹克，带着无线耳机，手里拿着饮料，称“我应该承担什么责任，我承担责任；承担不了的，我不用承担”。
根据公开信息，截至目前，已有近10家英语培训企业宣布接手韦博英语学员，但主要集中在出国考试、四六级考试及青少儿英语等业务上。然而，学员数量更庞大、涉及学费金额更高的成人英语业务无人接盘。
兴业证券研报指出，韦博英语多地停业的直接原因是资金链断裂。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近年来，51talk、英语流利说、TutorABC等成人英语在线品牌异军突起，极大地冲击了线下培训市场，而韦博英语未顺应市场及时转型，错过了入局成人英语线上市场和少儿英语市场的最佳时机。
②业绩大幅下滑
同样是主打产品成人英语培训的美联英语，自2019年5月22日在美股公开了F-1文件之后，尽管已经多次降低估值与发行规模，IPO进程仍然崎岖。12月，美联英语宣布将通过SPAC的方式在美股完成上市。
SPAC是美国的一种特殊上市途径，即壳公司先上市融到资金后，再去寻找优质资产装入，最后通过股票增长获利。这种壳公司的典型特点是没有资产，只有现金和股票。相较于正常的公开募股发行，SPAC的反向并购模式可降低上市难度与周期。
业绩大幅下滑被认为是美联英语上市艰难的原因之一。美联英语的营收从2018Q3的4.17亿元下滑到2019Q1的3.15亿元，对应净利润更是由3100万元盈利变脸为亏损4200万元。
图据网络
与韦博英语类似，美联英语也与互金公司度小满(原百度金融)、我来贷等金融机构合作，为学员提供免息分期贷款服务。招股书显示，2018年，美联英语约43.5%的学生使用分期贷款，为公司带来42.2%的毛收入。韦博英语暴雷，无疑给美联英语的上市之路再添阻挠。
并非没有看到市场萎缩的困境，美联英语也在尝试转型青少儿英语和在线教育，然而这两个战场的竞争早已白热化。
美联英语2012年成立海外留学考试部，之后先后收购了北京厚德留学及泰祺教育、乐闻携尔。2014年美联英语启动了在线英语培训平台“立刻说”。然而由于布局较晚，开放性不够，成人英语培训依然是美联英语主力。据招股书显示，其成人英语培训营收占总营收的63.5%。
新玩家不断，头部企业造血能力存疑
成人英语是为自己的前途买单，少儿英语则是为孩子的未来买单。在中国，80后初中开始学英语，90后小学开始学英语，00后幼儿园就开始学英语。“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家长们也从不吝于为孩子的学习付费。
少儿英语培训一直是炙手可热的黄金赛道。前瞻产业研究院的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少儿英语培训行业用户规模已超2000万人。其中付费用户规模突破600万，市场规模达百亿量级。根据其预测，2019年~2024年，少儿英语行业市场规模CAGR仍将保持10%左右增长。
图据视觉中国
2019年，新玩家继续前赴后继入局并斩获资本青睐：在线少儿英语公司伴鱼获得数千万美元C轮融资；“英语小神童”宣布获得数千万A轮融资，Qkids久趣获得百度战略投资……据不完全统计，在2019年的资本寒冬中，至少有十余家少儿英语领域的新兴创业企业获得了第一桶金。
普华资本高级投资经理项梦婧认为，少儿英语这个赛道空间足够大，按照年龄、地域、付费意愿可以不断地细分，因此会吸引新玩家前赴后继涌入，在流量入口、内容、运营、模式服务等方面持续创新。对于能够找到合适定位活下去并能不断迭代的公司，投资机构会关注和看好。
与此同时，在线少儿英语头部企业深陷盈利难困局被频频质疑。“DaDa英语”被曝出部分地区大幅裁员；“51Talk”上市三年仍陷亏损泥潭，股价持续低迷；VIPKID被传裁员和削减成本；今日头条孵化的gogokid也未能幸免，裁员瘦身后又换新帅。
①仍无自我造血能力
以行业独角兽VIPKID为例，自2013年加入在线青少儿英语赛道以来，凭借着在线外教“1对1”模式，它用6年时间达到了新东方19年才做到的营收规模。不仅吸引了红杉资本“五连投”，6年10笔融资，腾讯和拥有马云和虞锋作为创始人的云锋基金也赫然在列，总融资额接近10亿美元，
然而线上早期红利已过，获客成本激增，VIPKID仍未实现完全独立的自我造血能力。圈内人士透露，VIPKID每节课的毛利率仅在30%左右。有数据显示，VIPKID的教师薪资占首单成本的50%，获客成本占45%，亏损率约25%。VIPKID在2017年现金销售额35.4亿元，亏损11.62亿元，2018年预计亏损约为18亿元。
此外，VIPKID去年8月推出的“1对4”小班课品牌SayABC，也被业内认为是对“1对1”模式未来发展的信心不足。
这让2019年的E轮融资颇不顺利，不仅从年初拖到国庆，1.5亿美元的融资额也远低于4-5亿美元的预期。此外，VIPKID在融资到位之前被曝出数据造假，高管离职；融资后被曝裁员15%至20%，裁员层级涉及公司部分中层。
VIPKID官网截图
虽然VIPKID回应称报道严重失实，并宣布成立武汉分公司，3年内招聘2000人。但多名认证为VIPKID员工的脉脉用户称裁员与削减成本确有其事。
最明显的迹象是福利减了，加班变长。据VIPKID员工透露，每天下午的水果和零食，先是改为一三五发水果，二四六发零食，到今年9月，这项办公室福利彻底没了。此外VIPKID内部已实行“10105”，即早上10点上班，晚上10点下班，周六则开始轮流加班。
②流量优势并非核心竞争力
而背靠“头条系”的gogokid也并不顺遂。2018年5月，gogokid低调上线，官网显示针对4-12岁孩子提供一对一、纯北美师资外教课程，剑指VIPKID。gogokid先是邀请章子怡代言，此后与《爸爸去哪儿6》独家合作，还成为芒果TV真人秀节目《妻子的浪漫旅行》行业指定品牌。
然而在字节跳动不遗余力的支持下，gogokid并未取得突出的成绩，市场占有率至今只有VIPKID的约1/10。2019年4月，gogokid被爆裁员，官方回复处于绩效期，工作和人员的优化调整属于正常范围。而不到半年后，gogokid迎来了90后CEO。
对于gogokid以流量思维做教育，新东方在线COO潘欣表示，少儿英语的核心竞争是老师供给端的竞争，而非流量端的竞争。如果仅是流量优势，基本就是钱的问题，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作为头条的孵化项目，gogokid能分得多少流量存疑。
红星新闻记者 袁野 吴丹若
编辑 于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