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依妹只身离家去澳洲当华人连锁花店花艺师

2023-07-13 09:01:35福州

向楠做花艺

福州新闻网5月19日讯(福州晚报记者陈心斐/文受访者向楠供图)向楠,土生土长的福州依妹,21岁那年只身离家去了南半球,如今是悉尼最大的华人连锁花店的花艺师。这一次,为了参加爷爷奶奶的“钻石婚”庆祝会,她挤出了五天假期回到福州。“家的味道”在这短短五天被浓缩得五味杂陈。

【猪血捞化】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一下飞机,向楠就迫不及待地去以前钟爱的老店吃猪血捞化。这种市井小吃陪伴她度过了整个少女时代。少女时代的向楠相貌出众,不管在哪里都备受关注,可是她一度很自卑。“家里穷,我的成绩也不好,我爸听力有障碍,开家长会我要陪在他身边,听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数落我。好在有爷爷的教育,才让我的内心保持阳光。”

“小时候,从新加坡回来的堂伯看到我,说将来会带我去新加坡。这只是句客套话,但是我妈一直跟我念叨,我就认为出国是迟早的事。”向楠说。

初中的时候,向楠放了学会帮妈妈做零件组装,旋100颗螺丝才挣1块钱。有一次,她父亲昏倒在厨房,个子小小的她用尽全力把高大的父亲背回卧室。初中毕业,向楠考入福州英华外国语学院,学习英语以备出国。17岁的时候,她开始勤工俭学当起少儿英语班的老师。因为上课生动活泼、妙语如珠,不仅小朋友们喜欢她,家长们也很信任她。

“我那时才十八九岁,每个月上课能挣五六千元。从小穷怕了,一下子有钱就大手大脚,给我妈两千家用,剩下的吃喝玩乐。同龄女孩买不起的我都买,去东百刷卡,一件衣服几百块,眼睛也不眨。”她好像长大成人了,但其实还是小孩,很叛逆,爱顶嘴,会为了男孩而心情起起落落。她认识了一个小学时全家移民新加坡的男孩,他寒假回福州玩。新加坡男孩又高又帅,谈吐、眼界和她过去认识的男孩截然不同,他成了她的初恋男友。寒假过去,男孩回了新加坡。向楠第一次尝到思念的滋味。她联系当年承诺带她去新加坡的堂伯,可是堂伯说新加坡不能勤工俭学,以她的家庭条件无力负担留学费用。为了补偿她的失落,堂伯邀请她来新加坡旅行。

【吐司冰激凌】

第一次出国

2005年,20岁的向楠第一次离开福州,去了新加坡。

“新加坡人用吐司裹冰激凌吃,那时候福州没有,我很惊奇,原来这么好吃啊!”她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初恋男友,可是他对她说,“一切都结束了。”

回到福州,她接到了去澳洲留学的朋友打来的电话。朋友说澳洲可以勤工俭学,课业也不太难,借一笔钱就能来。向楠算算需要十几万元,第二天,她找到爷爷,爷爷拿出6万元支持她。她又去找了几个舅妈、姨妈,东一家西一家,总算把钱凑齐了。

【乐天蛋黄派】留学澳洲的苦乐酸甜

“上飞机那天我很淡定,没让爸妈送。到了悉尼,才知道要住的地方在郊外,房间是车库改的。里面有个18岁的上海女孩在做青椒炒牛肉,她问我要不要尝尝。以前妈妈从来不做青椒,我第一次吃,发现真好吃啊!我就这样开始了留学生活。”

到悉尼一个月以后,向楠找到了三份零工。她早上4点半起床,经过满街躺倒的醉汉身边,去一家上海人开的早餐店上班。那家店在CBD商圈,窗口排满了上班族。同事们都在对她喊,手脚麻利点!你在发什么呆?她听不懂客人点的单,不知道价钱,焦头烂额,急得想哭。下了班,她把菜单抄下来,在回家路上边走边背。第二天,她开始渐渐上手。

“悉尼街头到处都是外卖咖啡,我那时很想买一杯喝,可是连最小杯的也买不起。为了存学费,我规定自己每周的生活费只有10澳币,出门身上带2澳币应急。除了早餐店的工,我还做房屋清扫和免税店的工。为了省路费,去哪里都靠走。晚上8点下班回家已经很累,但要做饭、洗衣,把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有时摆些小装饰,让自己觉得日子不苦。”

为了有时间念书,向楠把三份工作都辞了,想另找一份时间合适的工作,没想到这次找不到了。她去海德公园买华人报纸,打了无数个电话,可得到的都是拒绝的回答。之前打工攒的钱很快花光了,正当她捉襟见肘的时候,发现一家韩国小超市里的乐天蛋黄派12片才卖2.5澳币。她想,这么便宜,一天吃一片,可以吃一个多礼拜!她买了一包,可是因为太饿,从超市走回家的20分钟里就全部吃光了。蛋黄派帮她撑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她笑称把一辈子的量都吃完了,现在再也不想吃。

向楠说,当时吃苦、受气只为了支撑自己读感兴趣的传媒专业。最初因为基础差,很难跟上进度。好心的同班同学每天都会把讲义发邮件给她,写好批注。她晚上12点下班回家,拿着“快译通”边看边查,完成作业。最终,班里的40名学员,顺利毕业的只有7名,她是唯一的外国学生。

【家乡的饭香】跨越半个地球找到的家乡味

到了悉尼五年以后,向楠还清了向亲朋好友借的钱,才感觉到日子从“熬”变成了“生活”。后来她遇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在悉尼操办自己的婚礼时认识了现在的老板,成为花艺师。人生一次次奇妙的转折,让她感觉从前一段段看似无关联的经历都汇聚起来造就了今时今日的自己。现在的每一天,向楠都和鲜花为伴,可是她说最喜欢的不是鲜花是“多肉”植物。

“多肉植物扯下一瓣放进土里就可以长出根,抓住土壤,给点阳光就灿烂。我像多肉植物一样,从福州的芸芸众生里分离出平凡渺小的一个人,放进悉尼的土壤里,落地生根。”

“这次因为回国时间太短,我事先没和家里人说。当我敲开家门,我妈当场掉眼泪,奶奶呆呆地看了我足有一分钟才认出来。当走进房间看到爷爷,我失声痛哭。”

今年向楠30岁了,结婚3年,事业蒸蒸日上,但买房、生子的压力时刻扛在肩头。“福州初夏的味道就是我记忆中家的味道。”向楠说。她看到路边的阿姨兜售茉莉花球,觉得香,欣喜地买了几个回家。傍晚五六点,阳光斜照进老旧单元房的楼梯。她上楼时闻到家家户户飘出的饭香,忽然觉得好熟悉,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