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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经记者 王丽娜
教育部有令，中小学要逐步推广编程教育。不少少儿编程创业者看到这个消息都第一时间在朋友圈进行转发。
3月13日，教育部公布《2019年教育信息化和网络安全工作要点》指出，今年将开展对2万名中小学生信息素养评测，推动在中小学阶段设置人工智能相关课程，逐步推广编程教育。
“学少儿编程有没有用？有多大用？”已经成为接触到少儿编程培训机构的家长们提出的首个疑问。“本来课业负担就很重、各类辅导班已经报很多了，值得再花这么大精力和时间去学吗？”“孩子容易近视”“真的合适小学学习吗？”……
对此，不久前刚刚去了趟美国的核桃编程的创始人及CEO曾鹏轩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他考察的美国几所私立学校，没有一所不开设少儿编程课程。
米加盒子CEO&创始人王飞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亦认为，在未来的智能时代，生活周围许多场景都离不开智能。如果我们不了解人工智能，不知道怎么应用编程，最终利用高科技的效率就不高。“少儿编程是除语数英之外的又一项基础能力，它实际上是把数学问题，转化成对应的逻辑过程，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相对于创业者们的热情，记者了解到，少儿编程领域目前存在师资缺乏、课程体系同质化、教学质量良莠不齐、商业模式还在探索当中等诸多痛点。
同其他教育行为一样，少儿编程最终也需要交付好的教学效果。“谁培训的老师更优秀，谁的教研体系做得更扎实，最终它的教学质量交付更好，这个才是根本。”创新工场高级投资经理孙国府对记者说。
少儿编程并非五环内学科 竞争却来自音乐美术
“现在少儿编程在美国已经非常普及了，好一些的学校基本都会开。不开家长就会问，为什么我们学校不开少儿编程课程。基本和中国现在看少儿英语差不多。”曾鹏轩作了个简单类比，就如同一二线城市的妈妈，如果没有让孩子从小学少儿英语，别人就会问你为什么。
市场显示，在少儿编程教育行业，多数少儿编程厂商瞄准6-16岁少年儿童，行业整体服务对象可以覆盖到K12全阶段以及学前阶段。
好玩、成就感是大部分孩子学习少儿编程的主要兴趣点。在当前处于启动期的互联网少儿编程市场，编程其实不止是“五环内的孩子”需要学的课程。“目前一二线城市的学员占到七成，但是我们仍然有三成的学员来自三至五线。”曾鹏轩说。
而一些已经接触到少儿编程的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快看看我的作品，快来挑战吧！”“我有一个作品是反弹的球”“你应该不是新手吧？”“我做了点改变，大家给点建议（吐舌头）”“我是深圳市某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我初一。”……《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某少儿编程QQ群注意到，来自南宁、深圳、大连、哈尔滨等地的小学高年级、初中低年级学生时不时交流着，分享作品、解决编程遇到的问题、交流经验。
“我五六年级上信息课学的Scratch，以前就是用信息课的40分钟学。”一位来自大连的上初一的学生小帆告诉记者，他对编程很感兴趣，还时不时翻出来一直保留的六年级的“信息技术”教科书来参考。
据了解，小学阶段从三年级便开设信息技术这门课，认识计算机及基本操作自必不可少，随着年级升高，网页制作、编程、3D打印等也进入学习之列。
“学编程感觉难吗？”记者问。
“有的时候会让人头疼。”小帆煞有介事地回答，“小学的时候，上课老师讲了一些，现在就自己摆弄摆弄，总之理解的不是很透，但能做一些小游戏。”
上初一的梓涵告诉记者，哈尔滨这边少儿编程还不太火，“我们教无人机的老师说，少儿编程再过多少年就会很重要，他说国外看中这些，重视动手能力。”不过她的很多同学在学完机器人编程似乎并没产生兴趣，她算少数一个。
“开始引入是AI，然后跟着视频学，学完老师通过微信或QQ讲。”说起线上授课过程梓涵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小小年纪的她，却觉着自己可能赶不上少儿编程的重要时刻（少儿编程入选高考）了。
不容忽视的是，相对于小部分有天赋的孩子，很多孩子对少儿编程不感兴趣这么办？
“兴趣是需要正向培养的。其实作为现在这个时代的小孩，懂得科技肯定是会有更宽阔的发展路径。”曾鹏轩认为每个孩子都该学编程。
闫红则是一名8岁孩子的妈妈。孩子的课外辅导班多到周末都没时间做校内作业，但看到微信朋友圈里有孩子上兴趣班，忙到连吃饭都只能在课间，让闫红对繁忙的课外辅导班安排，找到某种共鸣，逐渐“心安理得”。
基于此，据《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多方采访了解，当前少儿编程的竞争除了行业内部，现阶段更大程度上可能需要跟英语、艺术等培训课程抢夺学生课外时间。
家长们患“选择困难症” 少儿编程“学了也不吃亏”？
记者在采访中进一步了解到，少儿编程包括线上线下两种培训渠道，又有图形化编程和机器人硬件编程、真人模式和录播课之分。
哈尔滨学生梓涵所学在的某线上少儿编程机构，全套系统班“名师+AI在线课”收费为50课时5980元，其中图形化编程适合零基础7-16岁学生，Python编程适合10-16岁入门人工智能课程。线上培训价格参差不齐，还有8800元两年的，试听课免费，入门课49元5次课，很难去比较。
相对而言，线下培训的收费更贵。一位童程童美线下校区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线下编程培训收费在一年一万五左右。此外，机器人编程研学营、俱乐部活动、夏令营等线下活动也是层出不穷。
在童程童美线下培训课程中，机器人编程和代码编程是两种方向的课程，前者动手能力更强一些，以乐高教具为载体，而对游戏感兴趣的孩子则可以尝试一些代码编程。
目前，“我们是属于课外班、兴趣班，随着国家对STEAM教育的重视，慢慢越来越多家长开始重视素质教育。”上述童程童美工作人员对记者说，“现在不管机器人编程还是代码编程，都跟升学慢慢挂钩的可能性会比较高，趋势还是比较明了的。这种课程最重要的是，孩子本身是否对这门课程感兴趣。”
即便是对于成年人，编程也是一项极具挑战的学习课程，小孩子能会学吗？“把数学学好才是关键”可能是很多家长的心声。对于这样一些声音，王飞认为，这是从大人的视角来看少儿编程的。
“实际上编程是一个规律化运行的过程，按照事先设计好的项目达到一种目标，整体锻炼了解决问题的能力。同时到后期一般是项目制操作，几个人合作完成，有人搭硬件，有人编写软件程序，有人能去阐述项目的设计思想，动手能力、逻辑思维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和团队协作能力都能得到一定锻炼。”王飞认为机器人硬件编程更能激发孩子的兴趣。
作为少儿编程创业者，王飞认为，“软件和硬件培养人的能力是不一样的。软件培养逻辑思维能力，硬件主要培养动手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而孩子的耐性也是在编软件和做硬件过程中培养出来的。”
不过，鉴于少儿编程是一项年轻的学科，家长们对少儿编程的认知程度不一，甚至在低线城市人们很少听说少儿编程课程。
即便是业内某知名的线下少儿编程机构负责课程研发的技术人员小王，对该不该学习少儿编程的态度也似乎有点模棱两可，远没有创业者和投资人对少儿编程的乐观和热情。
一方面，小王认同“编程可以锻炼孩子的逻辑思维。”另一方面他也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时间、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去学，学了也不吃亏。”各式各样的培训班让家长们患上“选择困难症”，小王的回答无疑加剧了这一症状。
“很多，学了，退费，因为提不起兴趣不学了。”小王接着告诉记者他看到的一些行业困境，“现在少儿培训机构很多，竞争也很大，我们公司整体业绩也不是太好，很多校区都是在亏损，毕竟公司要养1000多名员工。招生也比较难，也有可能是公司发展太快了。”
政策资本不断加码 好的教学效果才能保证续费率
众所周知，早在2017年7月，国务院印发《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提出实施全民智能教育项目，在中小学阶段设置人工智能相关课程，逐步推广编程教育。
同年，在浙江的新高考政策中，包含通用技术与计算机技术的技术被纳入选考范围，除必考的3门科目，考生可以在技术、历史、物理等7门学科中任选3门。
“之前高考是没有技术这门课的，现在浙江有了这门课，而且其中25分考的是编程，所以这件事情对于推动整个少儿编程市场，肯定是有积极的作用的，因为高考的指挥棒，是所有教育培训的终极出口。”一位投资人告诉记者。
多项政策鼓励之下，很多培训机构招生宣传中也宣称，少儿编程竞赛成绩优异者，还可享受名牌大学保送、自主招生录取、降分录取，并对出国留学有帮助。
编程进入浙江高考之列，使得“浙江的家长们对少儿编程重视程度，明显与其他省份有所不同。”上述投资人在调研少儿编程赛道时捕捉到这样一个独特现象。
在资本市场，少儿编程领域的投融资活动热度逐年递增。易观认为，少儿编程市场在2018年迎来融资顶峰，但融资轮次将逐渐后移，资本正在向先发厂商集中，初创公司获得投资的机会正在变小，少儿编程赛道在融资阶段已开始拉开差距。这与投资人的观点相一致。
核桃编程、小码王、编程猫近日纷纷宣布完成新一轮融资，一方面体现了资本对头部少儿编程创业公司的持续跟进，另外也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新进入的创业者寻求资本的关注难度将加大，当然对现有模式能够进行颠覆式创新的除外。
实际上，在资本层面，少儿编程赛道从2017年底就开始了比较密集的投融资，这个赛道大量的公司已经拿到了投资，与此同时，红杉资本、高瓴资本、创新工场、源码资本等知名基金都已经悉数入场。“起步早的头部项目已经都被抢完了！”孙国府表示。
目前，少儿编程创业企业大多处于初始发展阶段。记者在BOSS直聘、前程无忧等网站看到，少儿编程招聘主要集中在讲师、课程顾问这样的职位，薪资大多在6K-15K不等。相比程序员至少10K+以上的起薪，显然缺乏竞争力，这也是师资缺乏背后的重要原因之一。
“参与少儿编程课程教学工作，讲授Scratch等相关课程”“参与开发和优化少儿编程课程”“专科及以上学历，计算机、教育学、师范类相关专业”少儿编程老师的岗位职责大体包含这几点。
“招聘、管理、培训。”曾鹏轩表示，要把人的服务和课程过程更有机地结合起来，需要建设一个庞大的、更高效以及更加有使命感的教学团队。
“这个行业教得好不好，在于激发学生的潜能和思维发挥的好不好。”王飞谈起未来的计划似乎信心倍增，“把创客建在社区，与公益机构合作做一个创客实验室，社区周围的小孩都可来做参与，推动少儿编程在中国的普及。
与少儿英语的培训有所不同，孙国府认为，少儿编程是真的需要去理解和融会贯通，去运用和操作的，如果没有好的学习效果，课程的完成度和续费率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对于教育培训公司来说，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事情。
每日经济新闻